时间就在这种紧绷的警惕中一点点过去。
白天还好,轮流值守,还能互相打气。到了晚上,家里只点着一盏小油灯,光线昏黄,阴影被拉得老长,气氛就更压抑了。
轮到我爸值守下半夜。他坐在椅子上,强打着精神,眼睛时不时就瞟向空间入口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砍刀。
我和哥还有我妈其实也没睡沉,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支棱着耳朵。
就在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微弱虫鸣的时候——
“嘀嘀嘀!嘀嘀嘀!”
我哥安装在入口处的那个简易监测装置,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像一把锥子,猛地扎进了我们每个人的耳膜!
“有情况!”
我们同时弹了起来!我爸第一个冲到他值守的位置,我和我哥、我妈也紧跟着跑了过去,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进入了那片空间!
里面依旧是一片柔和的白光,看似平静,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西北角。
只见那片区域的空气,此刻正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荡漾着一圈圈极其微弱的透明涟漪!
那涟漪还在缓缓扩散,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穿透了某种界限,或者……正试图穿透过来!
小七跟在我们身后进来,它浑身的毛彻底炸开,弓着背,对着那片涟漪发出凶狠的哈气声,爪子都露了出来。
我们全家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我爸是砍刀,我哥抓了个沉重的扳手,我妈拿着烧火棍,我则紧紧握着匕首。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还在微微荡漾的空气,一动不敢动。
周围死一般寂静。
那圈涟漪还在,虽然没有新的东西出现,但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地笼罩了我们。
仿佛在那边看不见的屏障后面,正有一双冷漠的眼睛,透过这圈涟漪,静静地观察着我们几个不速之客。
危机没有解除,而是更加具体。
这个空间,隐藏的秘密,鬼知道有多深!
被动等着可不是办法,谁知道下次来的会是啥?我们得主动点!
从空间里退出来,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沉默了一会儿,我咬了咬牙,开口道:“爸,妈,哥,光在外面猜没用。我进去守着,就蹲在附近,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妈第一个反对,脸都白了。
“妈,不是我一个人,”我指了指脚边的小七,“还有它呢!小七机灵,有危险它能预警。你们就在外面守着,万一里面真有啥不对劲,我立刻出来,你们也能接应。”
我爸皱着眉,半天没说话,最后重重叹了口气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千万小心!一有不对,别犹豫,立马撤!”
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多说,但那眼神里的担忧和支持我都懂。
计划就这么定了。
我和小七,进去当“伏地魔”;家人在外,随时准备支援。
再次进入那片广阔空间,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安心和踏实,现在只觉得哪哪儿都藏着未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开始行动。
我选了个离西北角那片“事故多发区”不算太远、但又刚好有几个麻袋堆能挡住身形的角落。
这些麻袋里装的是之前囤的谷物,挺结实。
“小七,来,咱们在这儿搭个‘观察哨’。”我招呼它。
我们俩合力,小心翼翼地把几个麻袋挪了挪,弄出个能让我蜷着身子躲进去,又能透过麻袋缝隙清楚看到西北角情况的小小隐蔽所。
空间里安静得出奇,只有我们挪动麻袋时发出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刺耳。
“小七,听着。”
我蹲下来,认真地对它说,它仰着小脑袋,异色瞳专注地看着我。
“待会儿,你要是感觉到那边有什么动静,或者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就用尾巴,像这样,轻轻扫地面,提醒我,明白吗?”
我用手指在地上轻轻划拉了几下。
小七歪着头看了看,然后也伸出它毛茸茸的尾巴,学着我的样子,在地面上非常轻、非常慢地扫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像是在问:“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真聪明!”我摸摸它的头。
准备工作做完,我和小七钻进了这个简陋的隐蔽所。
我蜷缩着身体,眼睛死死盯着麻袋缝隙外的西北角。小七紧挨着我趴下,耳朵竖成两个小雷达,鼻子不时轻轻抽动。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这空间里的时间,过得确实特别慢。外面可能过去了几分钟,里面却感觉像是熬了好几个小时。
周围永远是均匀柔和的白光,没有日出日落,没有声音变化,死寂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只能靠数着小七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两下,来勉强确认时间还在流逝,努力保持清醒,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小七也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它的尾巴安静地贴在地上,但尾巴尖偶尔会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显示着它内心的不平静。
这种等待太折磨人了。未知的“访客”什么时候会来?它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是敌是友?各种念头在我脑子里打架,握着匕首的手心开始出汗。
但我们必须等下去。
不搞清楚这个“幽灵”是谁,我们在这个空间里,就永远别想踏实。
就在我感觉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而有些发酸,精神也因为持续的紧张开始有点涣散的时候——
紧挨着我趴着的小七,身体忽然绷紧了!
它那条一直安静贴在地上的尾巴,突然开始急促地用力扫刮着光滑的地面,发出“唰、唰、唰”的轻响!
同时,它的喉咙里溢出了几乎听不见的警告性咕噜声。
来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所有困意和杂念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开始疯狂擂鼓!
我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死死透过麻袋的缝隙盯住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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