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动的刹那，楚昭就明白了。
那不是风，也不是幻觉，是某种东西在天上动了。
他一把抓起桌角的墨玉扳指往手腕上一扣，拉着小满就往外冲：“走！主控平台！现在！”
萧沉月反应更快，人已经掠到门口，剑都没出鞘，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划，一道极细的银线嵌进石缝，顺着墙根蔓延出去——这是她自创的震动预警阵，比任何警铃都灵敏。
三人一路狂奔，身后那间屋子还没塌，但空气里已经开始泛起淡淡的铁腥味。小满边跑边回头，机械眼自动切换频谱模式，扫了一眼屋顶：“大哥哥，云层有能量波动，不止一架机甲。”
“几架？”楚昭脚步没停。
“七架。”她声音有点抖，“翅膀上有血纹，和铜片上的符文一样。”
楚昭嘴角抽了一下：“感情这群哥们儿还挺讲究，出门打仗还得纹身打卡？”
萧沉月冷着脸：“这时候你还贫？”
“不贫怎么活？”他笑了笑，右手无意识摸了摸鼻尖，“越怕的事，越得笑着迎。”
他们冲进北翼废塞主控平台时，头顶的云已经压得极低，像一团凝固的血块悬在半空。这地方原本是边关最高指挥所，如今只剩半堵墙和一根歪斜的天线杆，中央塌陷处露出半个废弃的浮空核心——那是早年战损的飞行堡垒留下的动力中枢，早就被判定为报废品。
“就是它了。”楚昭蹲在核心边上，伸手拍了拍外壳，“老伙计，今晚借你炸一次大的。”
小满立刻打开工具包：“可它连电容都碎了，根本存不住能……”
话没说完，楚昭闭上眼。
零点到了。
意识中蓝光一闪，半透明面板浮现：【签到成功，奖励：反物质焊枪（便携式）】。
下一秒，一把通体漆黑、前端带着螺旋状喷口的短柄工具出现在他手中。枪身微烫，像是刚从高能炉里捞出来。
“哟呵。”他掂了掂，“这玩意儿能熔穿星舰装甲，拿来改电路，属实杀鸡用牛刀。”
“你会用？”萧沉月盯着那枪，眉心剑痕微微发亮。
“不会也得会。”他咧嘴一笑，“咱可是学生会主席出身，ppt都能做出特效来，修个炮算啥？”
他把焊枪抵在浮空核心的主回路接口上，轻轻一按。
“嗤——”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射入金属内部，瞬间将断裂的导管重新熔接。但这还不够，普通的电路撑不住高压脉冲，必须重构整个储能结构。
“小满，帮我找三条最粗的备用线路，接到b7节点！”楚昭一边说一边拆开推进器外壳，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能量管道，“我们要把它变成电磁脉冲炮，短时间爆发那种，别问原理，照做就行。”
小满咬牙点头，机械眼迅速扫描残骸，手指在空中虚点：“找到了！左翼残片里的三相导流管还能用！”
“搬过来！”楚昭把焊枪调到最低功率，开始一点点剥离绝缘层，“记住，接的时候别碰接地环，不然咱们仨当场升天。”
萧沉月站在平台边缘，目光死死锁住天空。那团云正在缓缓旋转，隐约能看到七道轮廓在其中穿梭，越来越近。
“还有多久？”她问。
“五分钟。”楚昭头也不抬，“前提是这破机器别在我手里炸了。”
“那你最好快点。”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它们下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层裂开。
七架机甲如秃鹫般俯冲而下，双翼展开时带起刺耳的撕裂声，每一片金属板上都刻着暗红色符文，随着飞行节奏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领头那架体型最大，胸口还挂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状装置，散发着诡异红光。
“还真是拿人心当燃料啊。”楚昭冷笑一声，焊枪猛地插入核心最后一道接口，“成了！”
整座浮空核心发出低沉嗡鸣，表面裂纹中渗出淡紫色电弧，一圈圈向外扩散。
“接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演戏时间。”
他走到平台最前方，故意把反物质焊枪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脸上挤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哎哟我靠！天上掉铁疙瘩了！谁来救救我们啊！”
萧沉月翻了个白眼，却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扶着断墙喘气。
小满更绝，直接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嘴里小声嘀咕：“大哥哥……咱们会不会死啊……”
七架机甲呈扇形逼近，最低的一架离地面不足五十米，驾驶舱内传来沙哑的通讯信号：“目标区域确认，执行清除协议。”
“听到了吧？”楚昭突然转头，对着萧沉月咧嘴一笑，“人家都写好剧本了，咱不配合多不礼貌。”
他说完，右手悄悄滑向腕间的墨玉扳指，轻轻一旋。
暗金色纹路从他手臂蔓延而出，顺着地面爬向浮空核心。
机甲群继续压进，领头那架甚至打开了自毁倒计时投影，猩红数字从十开始跳动。
九。
八。
楚昭站在炮台旁，后退半步，像是被吓到了。
七。
他右手摸上鼻尖，肩膀微微颤抖，仿佛随时要转身逃跑。
六。
萧沉月的手搭在剑柄上，指尖微微用力。
五。
小满闭上了眼睛。
四。
三。
就在第三颗数字熄灭的瞬间，楚昭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们听说过能量过载吗？”
他猛地将扳指拍在核心启动钮上。
轰——
没有巨响，只有一圈无声的环形波纹以核心为中心猛然扩散，像是平静水面被投入一块巨石。空气扭曲了一瞬，紧接着，七架机甲同时剧烈震颤，护盾屏障“啪”地碎裂，引擎爆出大片火花。
领头机甲失控翻滚，撞向右侧同伴，两人缠在一起砸向山壁，轰然炸开一团火球。另外五架勉强稳住姿态，但飞行轨迹明显紊乱，左右摇摆如同醉酒。
“打中了！”小满跳起来。
“别高兴太早。”萧沉月盯着高空，“还有一个没下来。”
果然，云层深处，一道更庞大的阴影正缓缓探出头来，体型几乎是前七架的两倍，背部搭载着类似发射井的结构。
楚昭却不慌，捡起地上的反物质焊枪，甩了甩：“没事，它不来，我还嫌场面不够热闹。”
他走到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刚才那一击只是预热，真正的脉冲风暴，才刚刚开始充能。”
小满凑过去一看，愣住了：“大哥哥，这能量读数……再涨下去，整个平台都会被吸进去！”
“就是要吸进去。”他眯起眼，“我不信那大家伙的护盾能扛住真空坍缩级冲击。”
萧沉月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有把握吗？”
“没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干。”他笑了笑，“顶多……死得难看点。”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玉佩塞进他手里：“要是真扛不住，就用这个应急。它能撑三秒绝对静止。”
楚昭一怔：“你不怕我用了之后，前世记忆又乱套？”
“乱就乱。”她面无表情，“总比你死了强。”
他握紧玉佩，没再说话。
高空中的巨影终于完全现身，双翼展开足有百米宽，机腹下方缓缓开启一道赤红色裂口，像是张开的嘴。
“它要开火了！”小满喊。
楚昭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最终激活键上。
“来吧。”他轻声说，“让我看看，谁才是这片天的主宰。”
他的手指按下按钮的瞬间，整个废塞的地面开始下沉，浮空核心发出刺目的紫光，能量读数冲破极限红线。
萧沉月拔剑出鞘，银发被气浪掀起。
小满死死盯着天空，机械眼不断刷新预警距离。
第一道电磁洪流冲上云霄，撕开了浓雾。
巨影发出一声金属摩擦般的嘶吼，护盾开始龟裂。
然后——
它的驾驶舱里，竟缓缓亮起两盏幽绿色的光，像是睁开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了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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