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年轻人，穿着熊猫集团工装，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地被推了出来，正是罗永强。
他几乎站不稳，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
“董…董事长…我…我错了…”
党建国看着他，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微笑着说道：
“罗永强是哪？别紧张，
来，永强。
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罗永强涕泪横流的说道：
“董事长…我…我不该…
不该和刘处长他们…
走得太近…称兄道弟…”
“走得太近？”
党建国嗤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骨，有些不耐烦呵斥道：
“我和王利民局长还是老朋友呢！
这有什么错？！
说！薪水！钱！去哪了？！
怎么到工人手里就剩一半了？！
说——！
你tm给我说清楚！”
这一声厉喝，吓得罗永强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罗永强只觉得自己已经魂飞魄散了，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哭喊道：
“我说！我说！
是刘处长！
上个月他调来后，就…
就私下找我商量…说…
说安保县这边派来打工的1500个工人，素质低，效率差…
不如…不如全部开掉…安排去南洋干苦力…
把空缺出来的岗位…由他和陈主任…运作…
以200元一个岗位的价格…
卖给那些有关系、想进工业区的人…这样…这样大家都能捞一笔…”
人群瞬间一片哗然！
卖岗位？！一个岗位200元？！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权钱交易！
党建国则是气笑了，我熊猫集团的岗位原来这么不值钱啊！
四九城的现在，一个岗位现在低于500能找到吗？
党建国平复了心情，面沉如水，问道
“你参与分钱了吗？
还有，那为何后来，工人的薪水只发一半？
是他们没钱，从工资里扣吗？”
罗永强抖得更厉害了，说到：
“分了，我们都分了。
我…我分了…
分了20块…
车间主任王渔生分了30…
质检主任分了20…
小组长们分了5块…
剩下的…刘处长和陈主任他们拿了大头…”
他看了一眼隔壁的陈小六，说道：
“薪水…薪水是刘处长的主意…
他说…说先发一半…
剩下的…我们几个分掉…
后来…后来陈主任说…钱放着也是放着…
不如…不如让我拿去香港炒股…说…说能赚大钱…”
党建国气极反笑，说道：
“炒股？
你们胆子不小啊！
那为什么只发一半？
为什么告诉工人是降工资了？”
罗永强绝望地闭上眼，放弃抵抗了，说道：
“陈主任说…内地像他们这样初级工人，薪水只有不到=二三十块…
我们给他们70多块港纸（约合30元人民币），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们应该感恩戴德…
要跪着磕头谢恩才对…
没有我们的善心，他们就没有工作，只能等着饿死…
剩下的钱…他们（指刘、陈等人）分一半…
我们…我们分一半…”
党建国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讥讽的笑容，说道：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你们就不怕工人闹事？
不怕东窗事发？
没想过怎么收场？”
罗永强眼神涣散，嗫嚅着说道：
“我们…我们本来没想分那笔钱的…
可是…可是刘处长说…这群刁民…
不敢闹事…
他们的家人都在内地…
捏死他们跟捏死蚂蚁一样…
而且…而且我们炒股…亏了…
窟窿补不上…只好…只好…”
党建国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声音平静得可怕的说道：
“所以，如果这次工人不闹，
你们下个月，下下个月，
还会继续这么干，对吗？”
罗永强浑身一震，眼神躲闪，但在党建国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逼视下，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党建国转头，笑着对王利民说道：
“你看，我这好好的员工，就被这几个家伙完成了劳务派遣啊，还层层分钱，我这个老板竟然还没分到，这不到位啊。”
涉及到的每个环节，都层层扒皮，招人的，送人的，管理的，收人的，车间里的大小头目，都趴在这群人身上吸血！
王利民有些尴尬，小声说道：
“哥哥我这也是没办法，一听说我要来这里，不少的领导就塞了不少人，这不就……”
党建国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他们是民工厂的人，你们怎么处理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说完，党建国又对着罗永强，笑着说道：
“很好。”
党建国脸上那抹讥讽的笑容扩大，语气却变得异常柔和，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轻柔的说道：
“去，永强，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把你的同伙，刚才你提到的那些人，车间主任王渔生、质检主任、还有拿了钱的组长……都给我指出来。
一个，都不许漏。”
常卫民立刻上前，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保安，扶起罗永强，说道：
“走吧罗永强，去指认吧！”
在黑洞洞的枪口和常卫民冰冷的目光下，罗永强颤抖着手指，从人群中点出了六个人，加上他自己和陈小六（对面的），一共八人。
被点出来的人，个个面如死灰，抖若筛糠。
党建国站起身，踱步到这群面无人色的蛀虫身后，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笑容，挨个在他们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几脚，嘴里啧啧有声，笑着说道：
“你们啊……真是……
太会给我惹事儿了！
也太会‘赚钱’了！
我这当老板的还没分到呢，你们倒先吃了个脑满肠肥？”
党建国又问到：
“永强啊，就只有这些人吗？”
罗永强点点头说道：
“就只有这些人，董事长，我要举报，我要戴罪立功！
我要举报车间主任王渔生，嗯，保养女员工，还强迫过女员工。”
党建国惊讶的看着王渔生，心说，我都还没想到，你tm就实践了？就问道：
“王渔生，是吗？”
王渔生有点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的说道：
“董事长，好多人都包养了啊，
我们薪水高，养得起，北姑她们要价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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