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前,星际和平公司正式宣布——」
「茨冈尼亚-4在市场开拓部的指导下,根据《星际和平宪章》,以建立独立自主的联合酋长国,在星际和平会议上取得合法席位——」
「联合酋长国的建立对茨冈尼亚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此举为该星球漫长的血腥历史画上句号,耸人听闻的『卡提卡-埃维金灭绝案』将成为遥远的过去——」
「茨冈尼亚-4位于德涅斯-普鲁阡-多瑠三大星系的交界无主地带,星球表面气候以极端恶劣着称,时刻面临着来自小型天体冲击的威胁——」
「因此定居该星球的智慧种族已寥寥无几,他们分化成多个氏族,多营游牧,在干旱少雨的荒漠原野中艰难求生,并发展出完全独立于精神体系的民族信仰……」
……
“……喂,你该醒了,赌徒。”拉帝奥完成会面后返回,看到的是于梦中喝的烂醉的砂金
“…喔!”砂金猛地回过神,扶着额头,脸上迅速切换回那副略带轻浮的惊讶表情,“天,我可能是苏乐达喝多了,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他坐直身体,蓝紫色的眼眸重新聚焦,锐利地看向拉帝奥,“如何…有什么发现?”
“和你猜的一样,”拉帝奥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实验结果,“外头没人知道知更鸟遇害了,连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都没有。电视还在转播她的典礼彩排,大概是个替身吧——”他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人们都在做梦呢。”
“那是当然,”砂金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谁能想到死亡会真正降临在家族构建的美梦中呢?更何况,遇害者还是「谐乐大典」的女主角。”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调侃,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老实说,我之前不信,”砂金笑的坦然,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实验结果,“甚至亲身实验了几次。直到我发现自己确实死不掉,一有危险,我就会被入梦池强制唤醒。仿佛只是做了个噩梦。”
“所以你才如此疯狂,”拉帝奥的目光锐利地刺向砂金,精准地点破了他之前那些冒险行为背后的动机,“因为他的死因不一样……他保留了完整的身体,没有化作忆泡消散。”
“死亡”在此刻有了具体的指向。
砂金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他微微侧头,避开拉帝奥过于透彻的视线,声音低沉了些:“愚者让我去找个哑巴当朋友,知更鸟就是那个哑巴,她失声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某种压抑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可她却死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满盘皆输——”拉帝奥毫不留情地宣判,并补上冷酷的一刀,“——顺便把你送上了审讯台。”
“现场有目击证人,家族姑且相信你的不在场证明,”教授继续陈述着不容乐观的现状,“但往后的时间…你恐怕得在猎犬的监视下度过了。”
“现状不容乐观啊,教授,”砂金抬手,故作轻松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那双眼瞳却闪烁着赌徒特有的锋芒,“我都开始冒冷汗了。你觉得眼下的局面,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如果你问我概率——”拉帝奥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有,但趋近于零。”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极其符合此地风格的词,“——用更符合匹诺康尼本土的说法,做梦。”
然而,他话锋随即一转:“但如果你只是想碰碰手气,那我恰巧有个人选。”
“谁?”
“星期日。”
“……是公堂对簿,还是私下受审?”
“如果是前者,就不需要我来传话。”
“好啊,”砂金眼中瞬间迸发出神采,所有的沮丧和伪装都被一扫而空,他几乎要笑起来,“那就对了,全都对了!” 他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姿态,仿佛刚才的颓唐只是另一层表演,“看吧,死人不会说话,但活人会——拉帝奥,我现在可以确信家族内部肯定有问题。”
他语气笃定,如同握住了最佳的筹码:“等着瞧吧,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坐不住的。”
“事不宜迟,”砂金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重新挂起那标志性的、充满冒险精神的笑容,仿佛不是去赴一场吉凶未卜的会谈,而是去参加一场盛宴,“我们这就出发——”
他看向拉帝奥,声音轻快而充满引导性:
“带路吧,好戏就要开场喽!”
——
经历了好一番忙活,砂金和拉帝奥才到了星期日会客的地方。不得不提星期日这鸟翅膀男孩未免警惕心太过严重,来来回回布置了这么多迷局,也不知是折磨人,还是考验诚意?
站在最后一道华丽而沉重的大门前,拉帝奥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砂金:
“星期日就在这扇门后,以我的粗浅见解,他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你准备好了吗?”
“嗯,”砂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指尖轻轻弹了弹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更相信要做好准备的是他。”
“说说你的计划吧。”拉帝奥抱臂问道,虽然他心中早有答案。
“没什么计划,随机应变。”砂金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与人交涉的筹码无非两种,利益或者恐惧。”
“看来你的确不了解「真诚」。”拉帝奥评论道。
“我还不够真诚吗?”砂金挑眉,随即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压低声音,“不用特意强调,我们要好好利用死亡,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肯定坐不住的,这就是「恐惧」。”他摊开双手,“而我会帮他把那个杀人凶手揪出来,碍于身份和立场,他自己办不到这事,但我可以,这就是「利益」。”
“你凭什么觉得他做不到,非得委托一个立场对立的公司人?”拉帝奥冷静提问。
“很简单——”砂金凑近一步,声音几乎耳语,“——因为凶手很可能是潜伏在家族中的叛徒。”
“…你之前指控的可是那个巡海游侠。”
“那就是个借口,教授。”砂金后退半步,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容,“那女人不对劲,我需要有人牵制她,在我们行动时视野外的变数越少越好。”
“我也需要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我的好运货真价实,她一定能成为重要的棋子,而在这件事上能帮我的朋友,越多越好。”
“但说真心话,命案多半与她无关。我依旧是那个观点:肯定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不然我们的星期日先生为何要安排私下会面?这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一场秘密谈判。”
“看着吧,”砂金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终点,“以知更鸟的死为筹码,我会为自己赢回自由和力量,随后我会颠覆这场美梦,创造最盛大的死亡。”
“如果踏进这扇门就能迎来凯旋的机会,哪怕概率无限趋近于0,我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不是吗?”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该死的赌徒。”拉帝奥看着他,语气复杂。
砂金从怀中摸出那枚标志性的金色筹码,在指间灵活地翻转,自信地笑道:“三枚「筹码」足矣,所有,或一无所有。”
——星期日的会客厅内——
门缓缓打开,门内也是看着壁画,背着身的星期日。
“看来我布置的谜题对你还是太简单了,公司的使节。”星期日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砂金从容不迫地走到客厅中央,微微欠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承蒙谬赞,也感谢您花了这么多心思来迎接我,星期日先生。”他直起身,话锋微转,“只是这实在不像诚心邀约之人会做的事。”
“所以这并非邀请,而是传唤。”星期日淡然回应,天环微微流转着光泽,“在谈话开始前,我需要对你的品行进行考验。”
“我猜你身边这位博学的朋友帮了不少忙吧?”星期日将目光转向拉帝奥。
砂金轻笑一声,侧身示意了一下拉帝奥:“当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他已经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对吧?”
星期日微微颔首,重新看向砂金,语气变得稍微缓和:“嗯,此前教授为你高贵的人格做了保证,他说你们二人的心地一样正直,是家族可以信赖的对象。”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我现在非常了解你的为人了,砂金先生。您勤恳慷慨,乐于合作,又成功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我面前,——这令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智慧与勇敢。”
“但有一件事我是要质问你的,”星期日的语气骤然转冷,目光也变得锐利,“那就是你的材质偏偏用错了地方,令你遇见不该见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目睹了不该发生的惨剧。(知更鸟案)”
砂金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他微微前倾身体:“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姑且确认一下,让您感到焦躁的是我吗?如果不是,那我就是站在您这边的。”
“如果我没理解错,”星期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迫感,“你这番话,可是对家族提出了极为严重的指控。”
“您确实没理解错,”砂金坦然承认,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星期日,“因为邪恶正在您身边悄然滋生。”
他向前一步,语气变得更加直接:“我们不必遮遮掩掩,来谈谈您的妹妹吧。令妹的才能在演艺界无出其右。可您也知道,回到匹诺康尼后,她的声音一直不太谐调。”
砂金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残酷的怜悯:“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再也无法歌唱了。谁做的?人们都觉得凶手在外来者中,但我知道你心里另有答案。”
他紧紧盯着星期日微微变化的瞳孔,步步紧逼:“需要我再列举些实质性证据吗?比如…令弟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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