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姜晓荷握紧了手里的哨子。
陆铮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手下有十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
话没说完，陆铮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
姜晓荷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心疼。
她伸手覆盖在他的拳头上：“那我们就不去了。”
“不。”陆铮转过身，目光坚定，“这是个机会。在村里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大张旗鼓。但在省城…”
“在省城他们就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对。”陆铮的语气里尽是不甘。
“疯狗这个人，杀人不眨眼。当年清算我们陆家时，我手下有三个兄弟，连同家小，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他的手笔。”
姜晓荷看着陆铮眼中的痛苦，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聪明。”陆铮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在村里，我的人手有限。但在省城，我有更多的布置。”
姜晓荷抓住他的手：“那你呢？你也去？”
“当然。”陆铮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笔血债，该算算了。”
第二天一早，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卡车就停在了院外。
林小丫帮着装箱，一边装一边念叨：“晓荷，你说咱们的辣酱能在省城卖得好吗？”
“肯定能。”姜晓荷检查着每一瓶辣酱的封口，“好东西不怕没人要。”
林静姝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晓荷，我外公说了，省城那边他有熟人，可以帮咱们介绍客户。”
姜晓荷抬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脱口而出：“你外公对咱们真好。”
“晓荷，他也是你的外公。”林静姝表情变得有些许严肃。
“我知道……我知道……”姜晓荷淡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正说着，陆铮从外面走进来。
他今天换了身深蓝色的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老张，慢点搬，不着急。”他对着一个正在车上码放箱子的黝黑汉子说道。
那汉子回头应了一声，眼神沉稳，动作麻利，一看就是个老手。
“车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出发。”他走到姜晓荷身边，“东西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姜晓荷指着满满一屋子的箱子，“就是东西……有点多。”
陆铮扫了一眼，点点头：“一定记住，到了省城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跟紧我。”
“知道了。”姜晓荷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疯狗长什么样？万一我在街上遇到了…”
“你遇不到的。”陆铮的声音很肯定，“他不会亲自出面，只会躲在暗处指挥。”
林静姝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疯狗？”
姜晓荷和陆铮对视一眼，都没有回答。
东西装完，三个人坐进驾驶室。
姜晓荷坐在中间，陆铮坐在右边，林静姝挤在左边。
卡车发动，缓缓驶出村子。
姜晓荷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红星公社，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地方，她生活了大半年，从一个现代人变成了真正的农村妇女。
这里有她的辣酱厂，有她的朋友，还有她和陆铮的家。
“舍不得？”陆铮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有点。”姜晓荷点点头，“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嗯，很快就回来了。”陆铮握住她的手，“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卡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着前进。
林静姝第一次坐长途车，兴奋劲过去后很快就靠在姜晓荷肩膀上睡着了。
姜晓荷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忽然想起原书里的情节。
按照原书的发展，林静姝应该是和周明轩一起去省城参加展销会的。
然后在展销会上，林静姝的运气爆发，不仅产品大卖，还意外遇到了一个大客户，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周明轩已经彻底出局，林静姝跟着她来参加展销会。
而她，一个本该早死的女配，现在却成了主角。
命运这个东西，真是说不准。
“在想什么？”陆铮注意到她的走神。
“没什么。”姜晓荷摇摇头，“就是觉得，人生真奇妙。”
“怎么奇妙了？”
“半年前，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村里种地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要去省城做生意。”
陆铮看着她侧脸上的笑容，心里涌起一阵柔情：“以后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
“比如…”陆铮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等我夺回陆家的一切，你就是京城陆家的少夫人了。”
姜晓荷的脸瞬间红了：“谁要当什么少夫人，我就想做我的辣酱生意。”
“可以啊。”陆铮笑了，“到时候你的辣酱厂开遍全国，我护你一世周全。”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气氛很温馨。
司机老张在前面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卡车在省道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省城的轮廓。
高高的烟囱，密密麻麻的房屋，还有宽阔的马路，一切都比县城大了好几倍。
林静姝醒了，揉着眼睛往外看：“哇，这就是省城啊，好大啊。”
“第一次来？”老张问道。
“嗯，第一次。”林静姝兴奋地贴着车窗，“这楼怎么这么高？”
“那算什么，等会儿你看到展览馆，那才叫高呢。”老张笑道。
卡车驶进市区，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
姜晓荷注意到，路边停着不少小轿车，还有几辆她没见过的进口车。
“这里真繁华。”她感叹道。
“等着吧，以后会更繁华。”陆铮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知道，再过几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就会吹遍全国。
到那时，这些城市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他，要在那个时代到来之前，重新夺回属于陆家的一切。
卡车在一家招待所门口停下。
“就住这儿吧。”老张指着门口的牌子，“省城第一招待所，条件不错，价钱也公道。”
三个人下车，开始往下搬行李。
姜晓荷刚直起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就从旁边快步走过，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
“哎哟！”姜晓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陆铮一把扶住。
那男人头也不回，只是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吐出两个字：
“贱人。”
姜晓荷还没反应过来，扶着她的陆铮却动了。
他甚至没有转身，左手依旧稳稳地托着姜晓荷的胳膊，右手里的拐杖却向后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勾住了那男人的脚踝。
“噗通！”
鸭舌帽男人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他狼狈地回头，正对上陆铮冰冷刺骨的眼神，那眼神里翻涌着骇人的杀气。
男人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怎么了？”林静姝搬着箱子过来，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交锋。
“没什么。”姜晓荷摇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
她看向陆铮，陆铮也正看着她，眼中的杀气已经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静。他朝她安抚性地点点头，然后对司机老张使了个眼色。
老张会意，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地朝着鸭舌帽男人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陆铮扶着姜晓荷站稳，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狠戾：
“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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