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与巨大的水压同时袭来。顾长钧屏住呼吸，强行压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双眼在水下努力睁开，适应着这昏暗模糊的世界。两道黑影如同索命的水鬼，手持分水刺，搅动着水流，一左一右疾速逼近，动作流畅得仿佛他们本就是这海洋的一部分。
水下搏杀，凶险远胜陆地。动作因水的阻力而变缓，声音被隔绝，全靠视觉和皮肤对水流变化的感知。顾长钧深知，必须速战速决，拖延下去，仅凭一口气，他绝无胜算。
他猛地向右侧翻滚，避开左侧“水鬼”直刺心口的分水刺，同时左手探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抓住了右侧“水鬼”持刺的手腕，借助对方前冲的力道，猛地向自己怀中一带！右手握着的匕首，则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划向左侧“水鬼”因攻击而暴露出的腋下软肋！
这一下变招，充分利用了水下的环境和对方的攻势，狠辣刁钻！
右侧“水鬼”没料到顾长钧在水下竟有如此反应和力量，手腕被扣，前冲的势头受阻，身体不由得一滞。而左侧“水鬼”则因顾长钧的闪避和同伴的受阻，攻击落空，腋下空门大开！
“嗤！”一声极其轻微的、利器割破皮肉的声音在水下响起，带出一缕迅速扩散的暗红色血雾。左侧“水鬼”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动作瞬间变形。
顾长钧得势不饶人，扣住右侧“水鬼”手腕的左手猛地发力，将其整个人向自己身后甩去，同时身体借力前冲，匕首再次挥出，目标直指因受伤而动作迟缓的左侧“水鬼”的咽喉！
生死关头，那左侧“水鬼”也极为悍勇，竟不顾腋下伤痛，强行扭身，用另一只手臂格挡！
“噗！”匕首深深嵌入其手臂骨缝，但终究未能一击致命。
而此刻，被甩到顾长钧身后的右侧“水鬼”已然稳住身形，分水刺带着一股恶风，直刺顾长钧后心！
顾长钧仿佛背后长眼，看也不看，双腿猛地向后蹬出，重重踹在身后“水鬼”的小腹上！同时，他借着前冲和蹬踏的反作用力，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出，暂时脱离了战圈。
一口气将尽，肺部如同火烧。顾长钧知道不能再缠斗下去。他目光扫过那两个重新调整姿态、再次凶狠扑来的“水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不再后退，反而主动迎向那个手臂受伤、动作稍缓的“水鬼”。在对方分水刺刺来的瞬间，他猛地侧身，任由锋利的刺尖擦着肋下划过，带起一道血痕，而他手中的匕首，则如同闪电般，精准地刺入了对方因攻击而完全暴露的脖颈侧面！
血雾再次爆开，如同盛开的海底妖花。那“水鬼”双眼猛地凸出，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缓缓向海底沉去。
解决掉一个，顾长钧毫不停留，猛地转身，面对最后一个“水鬼”。他此刻气息将尽，脸色憋得发青，但眼神却如同嗜血的鲨鱼，死死锁定对方。
那“水鬼”见同伴瞬间毙命，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但他显然也是亡命之徒，厉喝一声（在水下变成一串模糊的气泡），挥舞分水刺再次扑上！
顾长钧不退反进，在分水刺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几乎是贴着刺尖滑过，同时左手如铁钳般再次扣向对方手腕，右手匕首直插其心窝！
那“水鬼”似乎没料到顾长钧在气息将尽时还能做出如此精准致命的反击，想要变招已是不及！
“噗嗤！”
匕首齐根没入。
那“水鬼”身体一僵，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下去，手中的分水刺无力滑落。
顾长钧猛地拔出匕首，不再看那缓缓下沉的尸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脚猛地一蹬水底礁石，身体如同炮弹般向上冲去！
“哗啦！”一声，他破水而出，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冰冷空气，胸口剧烈起伏。他环顾四周，舢板已被刺穿，正在缓缓下沉。远处，陆文清划着另一艘小舟，正焦急地向他赶来。
碧波之下，血战告捷。两个“水鬼”伏诛，但顾长钧也付出了肋下被划伤的代价，体力更是几乎耗尽。他抓住陆文清抛来的缆绳，被拖上小舟，瘫倒在船底，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守夜人”指引的“破局关键”和“想见之人”，又在哪里？难道，仅仅只是这两个“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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