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砰!”
岑卿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撞击的力道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左腿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是被那腐烂尸体抓住的地方,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她甚至来不及呻吟,求生的本能让她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背部紧紧抵住粗糙的墙壁,惊恐地抬头望向她坠落的地方——那扇二楼的气窗。
窗口空荡荡的,只有破碎的玻璃边缘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没有女鬼,没有活动的尸体,只有死寂。那两只怪物的纠缠似乎暂时停滞了,或者……同归于尽了?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就被她掐灭。在这种地方,绝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她急促地喘息着,冰冷的夜风灌入肺部,带来些许清醒。她这才有机会打量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废弃医学院的后院,或者说,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地。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窃窃私语。远处是更加浓重的黑暗,隐约能看到其他几栋破败建筑的轮廓,像匍匐的巨兽。
而最近处,就在她身旁不远,是一个低矮的、由红砖砌成的平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模糊的白色油漆写着几个字——
停尸间。
一股比夜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岑卿。她竟然直接掉到了这种地方旁边!
她试图站起来,左脚踝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差点再次摔倒。扭伤了,很可能更糟。她咬着牙,单脚支撑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浸湿了额发。
不能留在这里。停尸间……天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而且那两只怪物随时可能追来,或者引来别的什么东西。
她必须移动,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能让她处理一下脚伤,喘口气。
她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杂草太高,在里面穿行不仅困难,而且极易隐藏危险。那几栋远处的建筑看起来同样破败不详。唯一似乎能提供短暂遮蔽的,只有……
她的视线落在了停尸间旁边,一个靠着主楼墙根搭建的简陋棚屋上。那看起来像是个废弃的工具间或者配电房,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比起明晃晃标着“停尸间”的地方,那里似乎……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岑卿深吸一口气,忍着脚踝的剧痛,开始一点一点地向那个棚屋挪动。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处,让她冷汗直流。杂草刮擦着她的裤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肉跳,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
夜风吹过荒草,掠过破败的建筑,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哭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杂草腐烂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消毒水与腐败混合的气味,提醒着她这里依旧是那个恐怖之地的范围。
她终于挪到了棚屋门口。里面比外面更暗,散发出一股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破烂的桌椅、断裂的管道和一些看不清用途的杂物,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空间不大,但足够她藏身。
她侧身挤了进去,反手轻轻地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掩上,但没有完全关死,留下一条缝隙用于观察外面。她不敢去找门栓,怕发出更大的声响。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岑卿终于得以短暂地喘息。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皮肤发烫,轻轻一碰就疼得她倒吸凉气。身上的擦伤和划伤火辣辣地疼,衣服也被挂破了好几处,狼狈不堪。
但至少……她还活着。
暂时活着。
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后怕。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受伤的腿,将头埋在膝盖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就是恐怖世界吗?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扭曲诡异的怪物,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她这个“路人丁”,真的能在这里活下去吗?改写结局?听起来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
“滴答。”
一声轻微的水滴声,从棚屋深处传来。
岑卿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方向的黑暗。那里堆叠的杂物像一团团蛰伏的阴影。
是屋顶漏雨?还是……
她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只有风声,和她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也许只是听错了。她试图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指甲刮擦木头的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从那些杂物堆后面传了出来。
岑卿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心脏再次疯狂地擂动。
那刮擦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耐心。
然后,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哭腔的童声,轻轻响起,仿佛就在耳边:
“姐姐……我的头……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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