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升任后勤处副处长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比下班铃声传得还快。
当他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回到四合院时，这个消息早已在前后院炸开了锅。
最先感受到气氛不同的是94号院。田洪旗正蹲在门口修板凳，看见王水生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笑开了花，声音洪亮得全院都能听见：“王处长！回来啦！恭喜高升啊！”
这一声“王处长”，叫得格外顺溜，带着由衷的喜悦和一丝与有荣焉。
94号院出了个副处长，还是管着实打实物资的后勤处长，全院都觉得脸上有光。
赵三爷也拄着拐棍从屋里出来，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笑眯眯地点头：“水生啊，好，真好！年轻有为！给咱们院争气了！”
张雁拉着妞妞站在门口，妞妞脆生生地喊：“王叔叔当大官啦！”张雁眼神复杂，更多的是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王水生笑着和邻居们打招呼，态度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升官而拿架子，这让94号院的众人更加舒坦，围着他道喜的话说个不停。院里洋溢着一种朴实的、与有荣焉的喜庆气氛。
然而，仅仅一墙之隔的95号院，气氛却截然不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咸，各样滋味都有。
阎埠贵正拿着把小锄头在他那宝贝花盆里捣鼓，听到月亮门那边的动静，支棱起耳朵，眼镜片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他放下锄头，踱步到院门口，正好看见王水生被94号院的人簇拥着。
阎埠贵脸上立刻堆起极其热络的笑容，声音提高了八度：“哎呀！水生！哦不，瞧我这嘴，现在得叫王处长了！恭喜恭喜啊！真是年轻有为，步步高升！我就说嘛，水生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飞黄腾达！”
他这话说得漂亮，仿佛早就独具慧眼似的。
心里却飞快地拨拉着算盘：后勤处副处长！这可是管着物资调配的实权位置！以后厂里发东西、分东西，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肥了！得赶紧让于丽多跟王处长家走动走动！说不定还能把解放、解旷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
刘海中正坐在自家门口生闷气。
他刚才在厂里就听到了消息，差点没把手里的搪瓷缸子捏扁了。
王水生？那个以前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的小采购？这才几天？居然爬到他头上去了？副处长！他刘海中熬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工人！人家王水生管的是全厂的吃穿用度！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不平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看到王水生回来，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心里暗骂：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巴结上了李怀德吗？有什么了不起！指不定背后送了多少礼呢！
易中海易大爷站在自家屋檐下，手里盘着两个核桃，面色平静，眼神却有些复杂。
王水生的升迁速度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这年轻人，有手段，有心计，更有运气。年前那批猪肉，真是神来之笔。可惜啊…不是他易中海的人。
他原本指望的养老对象傻柱还在食堂切菜，而王水生却一飞冲天了。
这种对比，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许大茂刚从乡下放电影回来，一进院就听见这消息，差点没蹦起来。
“什么？王水生当副处长了？后勤处？”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都变了调，“他凭什么啊？不就是个管食堂的吗？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心里酸得直冒泡。王水生升官，娶了厂花，眼看又要当爹，简直是人生赢家。
而自己呢？虽然得了儿子，但那孩子越长越…似乎没那么像自己，心里总有点疙瘩。
工作上更是被王水生压得死死的。对比之下，他简直像个笑话。他啐了一口，低声咒骂：“小人得志！”扭头钻回自家屋里，看着摇篮里的孩子，越想越憋屈。
最受刺激的，莫过于傻柱。
他刚从食堂下班回来，正蹲在门口台阶上啃冷窝头，就听见阎埠贵在那大声嚷嚷“王处长”。
傻柱愣了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王水生？副处长？
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和屈辱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王水生，居然升官了？还他娘的是管后勤的副处长？那以后岂不是更能拿捏他了？
“砰！”他手里的窝头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水生！我操你祖宗！”傻柱猛地站起来，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着月亮门方向咆哮，“你他妈使了什么阴招！凭什么！老子不服！”
他的怒吼声在95号院里回荡，却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邻居们纷纷探头，又缩了回去，没人搭腔。易中海在屋里听到，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于丽从自家小屋里出来，冷冷地瞥了状若疯魔的傻柱一眼，又看向月亮门那边，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和算计。
王水生越爬越高，她心里那个“求药”的念头虽然被上次吓回去了，但攀附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秦淮茹躲在自家门帘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王水生越发风光，而她却深陷泥潭，傻柱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对比之下，只觉得日子越发艰难。
王水生自然听到了95号院传来的傻柱那声模糊的咆哮，但他只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根本没往心里去。失败者的无能狂怒罢了，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和94号院的邻居们又聊了几句，便推车回了自家新房。
丁秋楠已经做好了晚饭，虽然简单，却温馨可口。她显然也听说了消息，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了？听说厂里给你加担子了？”
“嗯，就是个副处长，还是管后勤那些事儿。”王水生说得轻描淡写，洗了手坐下吃饭，“以后可能更忙点，陪你的时间就少了。”
“工作重要。”丁秋楠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自己注意身体就行。”
吃着家常饭菜，看着灯下妻子柔和的侧脸，王水生觉得无比踏实。外面的风风雨雨，纷纷扰扰，都隔在了这温馨的小屋之外。
95号院的那些酸涩、嫉妒、愤怒和不甘，仿佛只是远处传来的一阵嘈杂背景音，丝毫影响不到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95号院那些人的差距，将进一步拉大。
他们依旧在算计着鸡毛蒜皮，挣扎于温饱脸面，而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个后勤处副处长的位置，将是他新的起点。至于那些杂音？不过是前进路上几只嗡嗡叫的苍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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