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祭前最后一个黎明，恒河的灵脉水泛着冷光，达刹独自站在愿力盾旁，指尖反复摩挲着灵脉玉佩。
玉佩的光忽明忽暗，像他此刻的心境。
昨夜残魂仿造萨蒂气息的事，让他始终不安。
他总觉得，马祭当天会出乱子，可又说不出具体怕什么，只觉得胸口的琉璃莲，时不时会泛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黑。
“达刹盟主，在担心什么？”
弥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法源净世钵的琉璃光轻轻落在达刹肩头，驱散了晨露的凉意。
达刹转身，看到弥生的钵底正映着自己胸口的琉璃莲，莲心那丝淡黑，在光中无所遁形。
“弥生世尊，我……”
达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他怕说出来，会被当成“仍存旧执念”，可那种不安，又压得他喘不过气。
弥生却主动将钵底的光调亮，让达刹看清琉璃莲上的黑纹：
“你担心的不是残魂骗走萨蒂，也不是愿力盾撑不住，是担心‘护生盟主’的身份，压不住旧生主对湿婆的敌意，对吗？”
达刹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指尖的玉佩差点掉在地上：“您……您怎么知道？”
“这黑纹不是残魂的邪念，是你残留的‘生主权威执念’。”
弥生的声音温和却精准，
“你怕马祭当天，旧生主势力看到湿婆主祭，会当场发难，说你‘偏袒隐修者，背弃生主传承’，到时候护生盟真的分裂，你没法向其他生主交代。”
达刹沉默良久，终于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是……我确实怕。护生盟刚立，要是因为主祭的事分裂，之前所有护灵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你忘了，护生盟的根基是‘护生无界’，不是‘生主权威’。”弥生抬手，钵底映出灵苗田的画面。
孩子们正和之前倒戈的旧祭司一起浇水，愿力花的光在他们之间流转，没有丝毫隔阂。
“你看，旧祭司能放下执念，普通生灵能接纳湿婆，真正会发难的，只有那些被残魂蛊惑、不肯放弃旧秩序的人。你要防的是残魂，不是自己人。”
达刹看着画面，胸口的琉璃莲慢慢亮了起来，那丝淡黑也渐渐消散：
“您说得对……是我被旧执念缠了心，把简单的事想复杂了。”
“能想通就好。”弥生收起钵，“马祭当天，只要我们守住护生的初心，就算有人发难，生灵的真心也会帮我们化解。”
两人正说着，湿婆的身影从灵脉核心方向走来，腕间的伐苏基蛇鳞泛着沉稳的光，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他走到弥生面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弥生，马祭当天，我不做主祭了。”
达刹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大天，之前都说好了……”
“达刹盟主，听我说完。”
湿婆抬手打断，目光落在愿力盾上。
“残魂的目标是借‘我主祭’这件事搅局，要是我坚持主祭，它肯定会煽动旧生主势力闹事，甚至对萨蒂或孩子们动手，到时候反而顾此失彼。”
他转向弥生，语气坚定：
“我愿以‘护生盟成员’的身份守在灵脉核心，一方面能及时压制残魂，另一方面，也能让旧生主势力没借口发难。
他们反对的是‘隐修者主祭’，不是‘隐修者护灵脉’。”
弥生看着湿婆，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湿婆的决定，正好契合他之前对未来的感知：只有让残魂的“煽动借口”失效，才能避免马祭当天的混乱。
“好，就按你说的办。”
弥生主动敲定计划，“马祭当天，达刹盟主你做主祭，主持护生仪式，稳住生主和生灵的心；
湿婆你守灵脉核心，一旦残魂发动秩序印，立刻用业火牵制；
我守在愿力盾中央，用法源之力监控三界灵脉，同时护住萨蒂和孩子们；
萨蒂，你还是守圣火，不要离开圣火三步。”
达刹点头，心里的顾虑彻底消散：“我会在仪式上强调‘护生无界’，让所有生灵知道，不管是生主还是隐修者，只要护灵脉，就是伙伴。”
湿婆也松了口气，腕间的伐苏基蛇鳞轻轻吐信：“我会在灵脉核心布下三重业火阵，残魂只要敢动，就别想全身而退。”
就在三人确定计划时，萨蒂从圣火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一朵沾着灵脉水的愿力花——花瓣上的梵文，正好是“护生无界”。
“父亲，大天，弥生世尊，你们在说什么？”萨蒂走到近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是不是马祭当天的计划有变动？”
达刹看着女儿，语气带着歉意：“萨蒂，之前说好让大天主祭，现在……”
“我知道了。”萨蒂没等达刹说完，就轻轻点头，脸上没有不满，只有理解，“大天是为了护马祭，对吗？只要能挡住残魂，谁做主祭都一样。”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愿力花的花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之前我还纠结，怕父亲因为主祭的事为难，现在这样，反而好了——大家都在为护生想办法，没有谁比谁更重要。”
弥生看着萨蒂，心里微微一动——萨蒂的“纠结”终于解开，不是因为谁妥协，而是因为她真正明白了“护生无界”的含义：护生不是争“谁主导”，是争“谁能让灵脉更安全”。
“萨蒂说得对。”弥生笑着说，“马祭的核心是护生，不是仪式。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残魂就赢不了。”
太阳慢慢爬上山头，灵苗田的孩子们开始唱护生短咒，愿力花的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像一张金色的网，将整个达刹领地护在其中。
旧祭司们帮着阿宁给灵苗浇水，之前被净化的妖魔也在帮忙搬运灵果，整个领地都弥漫着“护生”的暖意。
弥生站在愿力盾顶端，法源净世钵的光穿透云层，映出三界灵脉的景象：
恒河灵脉泛着金，凯拉萨山的业火池亮着红，须弥山的乳海闪着蓝，甚至幽冥界的魂火，都透着一丝淡金。
那是三界生灵的护生愿力，正顺着灵脉往达刹领地汇聚。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钵底，光中映出灵脉核心的残魂。
此刻的残魂，正蜷缩在秩序印旁，黑丝不再躁动，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残魂在等马祭开始。”弥生轻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它知道我们调整了计划，肯定也在改策略，而且……它的秩序印，好像比之前更亮了。”
湿婆走到弥生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灵脉核心：“不管它改什么策略，我们都有准备。业火阵、愿力盾、圣火屏障，还有这么多护生的生灵，它翻不了天。”
弥生点头，却没完全放松。
他窥到的未来片段里，萨蒂的牺牲仍像一道阴影，虽然计划调整了，但残魂的最终目标，始终是萨蒂的萨克蒂元神。
“再加固一层防护。”
弥生开口，主动补充计划，
“达刹盟主，你用灵脉玉佩给愿力花再充一次灵气；
萨蒂，你把凯拉萨山带来的护生业火，再往圣火里加一些；
湿婆，你在灵脉核心到圣火的路上，再布一道业火符。
我们要确保，残魂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三人立刻行动，灵苗田的愿力花再次亮起，圣火的光变得更加耀眼，灵脉边的业火符连成一道红色的线，将整个达刹领地，变成了一座坚固的护生堡垒。
马祭的钟声，在黄昏时分响起，第一声钟响传遍恒河，第二声传到凯拉萨山，第三声穿透须弥山。
三界的生灵，都朝着达刹领地的方向赶来，手里拿着灵果、愿力花，或是简单的灵苗，脸上带着对“护生无界”的期待。
弥生站在祭台最高处，看着源源不断赶来的生灵，听着孩子们清脆的短咒声，突然觉得，不管残魂的阴谋多可怕，只要这些护生的真心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萨蒂守着的圣火旁，心里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未来的路，终究要一步一步走，而马祭当天的那场硬仗，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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