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道纹路还在跳,节奏变了,不再像血流,倒像有人在远处敲鼓。杜凌菲的剑尖还抵着我喉咙,可剑身的震颤没停,反而顺着金属一路爬到她手指,让她指节微微发白。
她没收回剑,也没再压。只是盯着我,眼底那点寒光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是信了我,是信了这把剑。
我慢慢抬起左手,把玉佩翻出来,悬在掌心上方。纹路一亮,玉佩也跟着亮了,像是被唤醒。杜凌菲的剑震得更急,几乎要脱手。
“它不是冲我来的。”我哑着嗓子,“是冲这个。”
她没说话,但剑尖偏了半寸,从喉结滑到肩头,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喘了口气,右臂的金丝还在皮下窜动,鳞片退得慢,边缘卡在脖颈,像铁箍勒着。我背靠那块残碑坐下,石面冰凉,硌得脊椎生疼。影守灵兽的残影还在坡底晃,但没再靠近,只是趴着,头歪向一边,红眼盯着我们,像在等什么。
“门还没开。”我说。
“你打算怎么开?”她终于收剑,剑尖点地,冰晶在鞋边凝了一圈。
“刚才你剑震的时候,封印动了半拍。”我闭眼,回忆那一瞬的频率,“不是排斥,是跟上了。你那剑……认得这地方。”
她冷笑:“荒唐。”
“可它震了。”我睁开眼,“不是你让它震的,是它自己要震。就像现在——”
我猛地将掌心拍向地面残存的血纹。
纹路一烫,金丝立刻往上冲,右臂剧痛,肌肉抽成一团。我咬牙撑住,把那股跳动的节奏顺着掌心压下去,一下,两下,跟地面的灵纹对拍。
三圈符文原本逆时针转,忽然一顿,开始倒转。
咔。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像是锈死的齿轮终于被撬动。我们身后的石壁裂开一道缝,黑风涌出,带着陈年尘土和铁锈味。缝隙中间,一扇石门缓缓升起,边缘刻满断裂的符文链,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过。
杜凌菲皱眉:“三层锁死,符文嵌套。强行破会引动反噬。”
“不用破。”我盯着那道缝,“是它自己开的。只要节奏对了,它就认。”
她没动,但站到了我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不算信任,是战术位移。
我起身,掌心擦过石门边缘。符文链突然一跳,像是活了。我立刻缩手,可那震动顺着指尖传到玉佩,玉佩微光一闪,投在门缝里的影子竟多出一道刻痕——跟玉佩背面的蝌蚪文一模一样。
“是它。”我低声说。
“什么?”
“这地方……跟我身上那块玉佩,是一套的。”
她盯着我,忽然抬手,剑尖点地,冰晶蔓延而出,在门前铺出一条三寸宽的路径。冰面映出地面的符文,原本断裂的纹路在冰层下隐隐接续,像是被低温激活了某种记忆。
“走。”她说,“你前,我后。踩冰走,别碰地。”
我点头,迈步。
每一步落下,冰晶都微微发亮,像是在验证安全。玉佩在我左手里轻轻晃,光随步伐明灭。走到第三步,地面一道残纹突然亮起,紧接着“啪”地炸开一道火线,直扑面门。
我本能后仰,右臂横挡。
金鳞刚浮现一半,杜凌菲的剑已先一步挥出,冰刃斩断火线,余波扫过我的袖子,烧出几个小洞。
“别用那股力。”她冷声说,“这地方——认的是血,不是兽。”
我咽了口唾沫,把右臂收回来。掌心纹路还在跳,但节奏被我压着,不敢乱。
玉佩离地越近,光越强。我蹲下,把它贴在一道断裂的符文上。刹那间,玉佩爆亮,那道纹路竟从断口处重新生长,延伸出半尺,接上另一截残纹。
“它在修复。”我抬头,“这玉佩是钥匙。”
“也是诱饵。”她站在两步外,剑未收,“你没发现?每修一段,你掌心的纹路就深一分。”
我低头。确实。那纹路不再是浅红,已经变成暗紫,边缘开始分叉,像树根扎进皮肤。
我咬牙,继续往前。
七步之后,冰路尽头是一片开阔地。中央立着一根石柱,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跟玉佩背面一样的蝌蚪文。
空气沉了。
连呼吸都变得费力,像是有东西压在神识上。杜凌菲的剑突然震了一下,她手腕一紧,才没脱手。
“别碰。”她低喝。
我却已经走近。玉佩悬在石柱上方,自行浮起,开始缓慢旋转。一圈,两圈,忽然停住。
一道光从玉佩投下,映在石柱侧面,浮现出半幅星图。线条残缺,但其中一个点格外亮——位于灵溪宗地脉尽头,靠近黑雾渊。
“那是……”我眯眼。
“禁地中的禁地。”她声音发紧,“宗门典籍里提过,没人活着回来。”
玉佩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传递什么。我伸手想碰石柱,杜凌菲突然抬剑格在我手腕前。
“别碰!”
我没动。可就在这时,她的剑自己动了。
剑尖不受控地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跟星图上那条断裂的轨迹吻合。
她瞳孔一缩,手腕用力想压住剑,可剑身震得更猛,几乎要挣脱。
“这剑……不是我动的。”她声音发颤。
我盯着那道弧线。玉佩的光顺着剑刃流过去,像是被吸引。石柱上的蝌蚪文开始一个个亮起,顺序跟玉佩背面的刻痕完全一致。
“它在认主。”我说。
“认什么主?”
“不是人。”我抬头,“是兵器。你的剑……跟这地方有关系。”
她猛地收剑,剑尖插入地面,冰晶瞬间封住剑身,把她和剑一起定住。可那震颤还在,顺着冰层往她手臂爬。
我掌心突然一烫。
纹路跳得急了,频率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鼓点,倒像心跳——但不是我的。
我低头,看见那纹路正对着石柱,一明一暗,像在回应什么。
杜凌菲抬起头,脸色发白:“这地方……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
我咧嘴笑了下,半边脸还泛着鳞光:“可门,是你帮我开的。”
她没回话,只是死死压着剑柄,指节发青。
风停了。
石门在我们进来后已悄然闭合,断了退路。
玉佩缓缓落下,回到我手里,光已黯淡。星图消失,石柱恢复死寂。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听见身后“咔”地一声轻响。
最后一道刻痕,亮了。
那纹路,跟夜傀锁链断裂处的印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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