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剑脊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碎石上。我撑着剑,额头抵住剑柄,冷汗混着血往下流,眼前发黑,喉咙里全是铁锈味。龙魂在体内乱撞,像要把骨头一根根掀开,心口那股寒气却越爬越高,贴着经脉游走,像活物在爬。
我咬牙,想动,可四肢僵得像冻住。金瞳勉强睁开一条缝,识海里全是黑雾翻涌的裂谷幻象,耳边有声音低语:“你撑不住了……你本就是容器。”
指尖抠进砖缝,指甲翻裂。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一烫。
不是龙气,也不是剑意。
是那根红绳——娜娜的红绳,曾缠在我手腕上三天三夜,后来断了,我以为她死了。可现在,它在震,像是从极远的地方,被人一点点拉回来。
一道粉影撞进我意识里。
她没死。
她还在。
“祁煜!”她喊我,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断断续续,“听得到吗?我破了禁制……合欢宗的锁魂阵,我烧了命灯……就为了这一刻。”
我张嘴,没出声。
可她知道我在听。
下一瞬,红光炸开。
她从虚空中扑来,粉衣碎成丝线,化作两道红绳,猛地缠上我双臂,顺着经脉钻进体内。所过之处,黑气嘶吼,被死死勒住。我闷哼一声,背脊弓起,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情丝缠魂……封!”她咬牙低喝,声音颤抖,“以我魂为引,锁你体内阴煞——别挣,让它进来!”
红绳直贯心脉,她整个人开始变淡,像风里的灰。
我知道这术的代价——施术者魂飞魄散,只为封一人一时。她本不该能破界,可她动了真念,而我曾寄魂于她,她心头有我的印,她能顺着那丝联系,逆魂而来。
“娜娜……”我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她笑了,透明的脸颊上滑下一滴泪,“这次……我帮到你了。”
红绳彻底没入,黑气被压回心口,龙魂暴动稍缓。我喘了口气,金瞳亮了一瞬,可还没稳住,肋下又是一阵刺痛——那黑气没死,它在等。
风一颤。
寒霜剑从远处飞回,剑身嗡鸣,直刺我背后。
不是杀我。
是救人。
剑尖刺入肩胛,不深,却精准卡在经脉交汇处。冷清月的身影闪现,白袍染血,左肩旧伤崩裂,血顺着袖口往下滴。她站在我身后,一手按剑,眼神冷得像冰。
“南宫寒的阴气走背脉,逆流伤神。”她声音低哑,“我不抽,你明天就成他的壳。”
我没动。
她也没等我答。
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脊。寒霜剑骤然发亮,剑气顺着经脉往里探,像钩子一样,勾住那缕潜伏的黑气。
黑气挣扎,我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人活活撕开一道口子。冷清月脸色一白,剑尖微颤,却没松手。
“抽阴诀——引!”她低喝。
剑身震颤,黑气如蛇被抽出,缠上剑锋,嘶嘶作响。她嘴角又溢出血,却冷笑:“南宫寒,你欠的,今日还一半。”
我低头,看见一缕黑雾被钉在剑上,扭曲挣扎,隐约浮出一张脸——还是白若璃的模样。
假的。
她不会站在我背后出手。
真她站在三丈外,银发未动,剑未出鞘,只是看着。
冷清月撑不住了。她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寒霜剑插进地面才没倒下。她闭着眼,呼吸急促,脸上没了血色。
可黑气还没清完。
心口封印松动,龙形玉佩又开始发烫,几乎要烧穿衣料。我抬手想去压,可手指刚碰上,玉佩震动,一道龙影窜出,缠上手臂,皮肤瞬间裂开,渗出血线。
“不行……还没完。”我咬牙,想撑起来。
可就在这时,地底传来微光。
一朵白莲从裂痕中升起,花瓣虚幻,却带着清香。云溪的虚影站在莲心,白衣素净,莲花簪微微颤动。她没看我,双手结印,低声念咒。
“以圣女之魂,炼汝残魄。”
魂光化网,从天而降,将逸散的黑气尽数裹住,压向我心口。那封印在红绳与寒霜剑的夹击下,终于合拢一丝缝隙。龙影被逼退,缩回玉佩,我喘了口气,浑身脱力,往前一栽,手撑在地,指尖发抖。
云溪的虚影越来越淡,莲花簪碎去一角,花瓣一片片消散。
“别走。”我哑声说。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像很多年前在竹林,她递给我一碗药,说:“你总会好起来的。”
然后,她化作光点,沉入地底,再没上来。
风停了。
废墟安静得可怕。
我跪在阵心,双臂缠着红绳,背后插着寒霜剑,心口封印微弱起伏。龙形玉佩热度稍退,金瞳还能睁,可魂体像被撕过一遍,一动就疼。五情光只剩一缕,在龙魂剑上盘旋,微弱得像快灭的火苗。
娜娜的红绳还在跳,可她没声了。我低头看,那红绳已近乎透明,贴在我皮肤上,像一道即将消散的痕。
冷清月靠在断墙边,闭着眼,呼吸微弱。寒霜剑插在地里,剑身上的黑气早已熄灭,只留下焦痕。
白若璃仍站在三丈外。
她没动,也没走。
银发在风里轻轻扬了一下。
我试着动手指,想把寒霜剑拔出来。
可刚一用力,心口又是一凉。
不是黑气。
是另一股寒意,从深处冒出来,顺着血脉往上爬。
我猛地低头。
看见一滴血从嘴角滑下,滴在剑脊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像是被什么烧着了。
白若璃忽然开口:“你体内,还有东西没出来。”
我抬头看她。
她眼神冷,却没移开。
“它在等你松劲。”她说,“等你以为……结束了。”
我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可就在这时,龙形玉佩又是一震。
一道微弱的龙吟从里面传出,不是暴走,而是……回应。
像是有什么,在深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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