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内务府果然将做好的婚服送来了王府。
苏清鸢在春草和几个丫鬟的簇拥下,站在巨大的铜镜前。大红的嫁衣如同流霞,金线绣出的鸾凤衔枝图案在光下熠熠生辉,袖口和衣摆处,果然用更细密的同色丝线,暗纹织就了一丛丛小巧的鸢尾,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却在她微微动作时,漾出别样的光彩。
“天爷呀!公主,这……这也太好看了!”春草看得眼睛都直了,想摸又不敢摸。
苏清鸢自己也有些怔忡。镜子里的人,云鬓花颜,被这极致的红色一衬,眉眼间竟也生出了几分她自己都陌生的明艳。尤其是袖口那些隐秘的鸢尾,像被他悄悄藏进来的心意,让她心头又暖又涩。
“王爷真是有心了。”旁边伺候的老嬷嬷也笑着赞叹,“这暗纹的工艺,怕是宫里最好的绣娘也得费上好大功夫。”
正说着,萧景渊从外面进来。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点清晨的凉意,看到一身嫁衣站在镜前的苏清鸢,脚步顿在了门口,目光凝在她身上,半晌没动。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丫鬟嬷嬷们都抿着嘴低下头。
苏清鸢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宽大的袖口:“……是不是太红了点?”
萧景渊这才迈步走近,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正好。”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袖口的鸢尾暗纹,“喜欢吗?”
“嗯。”苏清鸢低低应了一声,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有点烧。
他靠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点外面带来的晨露味道。他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新娘,自然要独一无二。”
苏清鸢心跳漏了一拍,耳根都红透了。
这温情脉脉的时刻没持续多久,玄影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
萧景渊皱了皱眉,替苏清鸢理了理鬓角:“你先试,不合身再让她们改。我去去就来。”
看着他转身出去的背影,苏清鸢心头那点旖旎瞬间散了大半。她知道,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果然,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春草就端着茶点进来,小声跟她嘀咕:“公主,奴婢刚才去前头,听见两个小厮在嚼舌根,说……说外面好像有人在传王爷的闲话呢。”
苏清鸢正在看嫁衣腰封上的玉扣,闻言动作一顿:“什么闲话?”
“奴婢也没听太清,好像……好像是说王爷因为要大婚,最近在朝堂上……不太管事了?还说……”春草犹豫了一下,“还说王爷清查宫闱,是为了排除异己,连先帝留下的太妃都不放过……”
“还有呢?”她声音冷了几分。
“就……就这些了。不过奴婢看玄影大人刚才脸色很不好看,怕是事情不小。”
苏清鸢没了试嫁衣的心情,让人小心把婚服收起来,自己坐在窗边,心里盘算着。这流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肯定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又开始作妖了。他们不敢明着来,就用这种下作手段。
晚上萧景渊回来,脸色倒还算平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清鸢给他盛了碗汤,直接问道:“外面的流言,是不是很麻烦?”
萧景渊接过汤碗,笑了笑:“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大浪。已经让人去查源头了,也安排人引导舆论,很快就能压下去。”
他说得轻松,但苏清鸢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舆论这种东西,一旦起来了,就算压下去,也会留下痕迹。
“是因为我们大婚,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她问。
“有一部分原因。”萧景渊没瞒她,“更多的是之前清理七皇子余党和查东海线索,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不敢正面抗衡,只能用这些阴私手段恶心人。”
他顿了顿,看向她:“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之前说的药膳善堂,”萧景渊眼神深邃,“我本来想等大婚后再慢慢筹划。现在看来,不如就借着大婚这股风,把风声放出去。”
苏清鸢一愣:“现在?会不会太急了?”
“不急。”萧景渊唇角微勾,“他们不是说我耽于私情,不顾正事吗?那我们就做点实实在在的‘正事’给他们看。公主心系百姓,欲设善堂,泽被苍生。这名声,比压下一百条流言都有用。”
苏清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把对方的攻击,变成自己的美誉!而且,药膳善堂一旦提上日程,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如果想阻挠,就等于站在了“泽被苍生”的对立面,势必会引起更多人的反感。
“好!”她眼睛亮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把善堂初步的章程和可能需要的基础药膳方子理出来。”萧景渊说道,“不用太复杂,简单有效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第二天,萧景渊便在一次非正式的朝会后,向几位重臣透露了公主有意创办药膳善堂,惠及贫苦和退役老兵的想法。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
果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大部分官员自然是交口称赞,说公主仁善,王爷体恤民情。但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主要集中两点:一是质疑女子不宜过多抛头露面,行此“施舍”之事,有失体统;二是暗示此举耗费银钱,恐增加国库负担,或者说王妃借此沽名钓誉。
这些议论传到苏清鸢耳朵里,她倒是没太生气,只是觉得好笑。这些人,自己尸位素餐,看到别人想做点实事,就急着跳出来泼脏水。
萧景渊的处理方式更直接。对于第一条,他只回了一句:“公主之仁,乃陛下与太后皆赞许之事,何来有失体统?”直接把皇帝和太后搬了出来,堵得那些人哑口无言。
对于第二条,他直接在朝堂上表示,善堂前期所需银钱,由摄政王府一力承担,不动用国库分文。并且,他顺势提出了一个更具体的方案:建议由太医署协助核定基础药膳方,善堂不仅提供膳食,也可招募民间略通医理药性之人进行简单培训,将来或可推广至各地,形成定制。
这一下,不仅堵住了那些说浪费钱的嘴,还把这件事的格局一下子拔高了,从单纯的“施舍”,变成了有可能惠及全国、甚至形成定例的“惠民之策”。
反对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苏清鸢在府里听到萧景渊转述朝堂上的情况,忍不住拍手称快:“你这招真厉害!”
萧景渊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带着笑:“是他们太蠢,把现成的把柄递到我手里。”他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不过,这下你可真要忙起来了。善堂的名声打出去了,到时候若办不起来,我可要跟着你一起丢人了。”
“放心吧!”苏清鸢信心满满,“别的我不敢说,药膳和吃食这方面,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第一批要准备哪些简单易行又有效果的方子了。
看着她重新焕发神采、充满干劲儿的样子,萧景渊心里那点因流言和朝堂争斗带来的阴霾也散了不少。他喜欢看她这样,眼睛里闪着光,为了想做的事情全力以赴。
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好,那我等着看王妃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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