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夏夜,轧钢厂家属区的蝉鸣格外清亮。林建军家的书房里,台灯的光晕聚焦在摊开的《1977年高考复习大纲》上,林卫国握着铅笔的手悬在草稿纸上方,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纸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还有最后一道题,做完就休息。”林建军端着一杯凉白开走进来,轻轻放在桌角。他刚从厂里加班回来,工装袖口还沾着机油,却没顾上换衣服,先来看儿子的复习进度。
林卫国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飞快演算:“爸,这道解析几何题太绕了,我用参数方程解了三遍才对。”他把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画着三条不同颜色的辅助线,“您看,用极坐标是不是更简单?”
林建军弯腰细看,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儿子不仅解出了题,还在尝试更优解法,这种钻研劲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极坐标确实更直接,但高考可能更看重标准解法。”他拿起红笔,在步骤旁标注,“不过能想到多种方法,说明你真吃透了。”
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消息像春雷一样炸响在每个角落。林卫国放弃工农兵学员名额时的坚定,此刻成了全家人的底气。苏岚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夜宵,红糖鸡蛋、小米粥换着来;林建军则利用人脉,从市图书馆借来1965年的高考真题,熬夜整理成“重点题型汇编”——系统奖励的“高考押题范围”就藏在这些汇编里,看似是老题归纳,实则精准覆盖了1977年的核心考点。
“爸,您整理的这个‘函数与生产实际结合’专题太有用了。”林卫国翻着汇编本,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昨天街道模拟考,最后一道应用题就是求轧钢机的轧制速度,跟您讲的例题几乎一样。”
林建军笑了笑。系统提示“押题范围”时,特别标注了“结合工业生产实际”的命题趋势,他便特意加入了工厂常见的力学、数学应用案例,既能帮儿子理解,又贴合时代背景。“高考不只是考书本,更是考你能不能把知识用到实处。”他想起自己当年在车间,就是靠数学计算优化了机床参数。
院子里传来邻居的争吵声,是阎埠贵家的老三阎解旷在发脾气。“我不学了!这破题根本看不懂!”小伙子把书本摔在地上,“早知道当年跟二哥去当兵了,考什么大学!”
阎埠贵的声音带着无奈:“你这孩子,现在当兵哪有上大学吃香?再熬一个月,考完试随便你干啥!”
林卫国放下笔,眉头微蹙。阎解旷从乡下回来后也报名了高考,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觉得“凭运气也能考上”。
“别受影响。”林建军轻轻敲了敲桌子,“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守住自己的节奏就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卫国进入了“冲刺模式”。白天在工厂技术组实习,晚上学到深夜,凌晨四点又爬起来背政治题。苏岚心疼他熬坏身体,把闹钟偷偷往后拨了半小时,却总被他准时醒来的动静吵醒——少年心里憋着一股劲,要把过去十年耽误的时间,都抢回来。
高考前三天,林建军给儿子放了假,带他去颐和园散心。昆明湖畔的柳树下,他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这是我托老首长的警卫员在军区印刷厂印的,答题纸样式,你提前练练手感。”
笔记本里的纸张和高考答题纸一模一样,连格子大小都分毫不差。林卫国摩挲着纸页,突然鼻子一酸:“爸,您为我做的太多了。”
“傻小子。”林建军揉了揉他的头发,“爸这辈子没上过大专,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系统学理论。你现在有机会,就得抓住。但记住,上大学不是终点,是为了更好地搞技术、做实事。”
7月20日,高考当天。天还没亮,考场外就排起了长队。考生里既有像林卫国这样的年轻人,也有三十多岁的“老知青”,手里都攥着皱巴巴的复习资料,眼神里既有紧张,更有对未来的憧憬。
“卫国,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苏岚把煮好的鸡蛋塞进他手里,反复叮嘱,“考完别对答案,好好准备下一场。”
林卫国点点头,转身看见阎解旷背着书包,哈欠连天。“解旷,准备好了?”
“嗨,瞎考呗。”阎解旷挠挠头,“我爸非让我来,说考上了能当干部。”他瞥了眼林卫国手里的笔记本,“你这资料真全,借我看看?”
“等考完试给你。”林卫国笑了笑,快步走进考场。
语文考试的作文题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林卫国提笔就想起了车间里的日子:跟着父亲调试机床、在技术组修复冲床安全装置、熬夜画图纸的灯光……这些真实的经历流诸笔端,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透着股踏实的力量。
数学考试里,果然出现了系统押题范围里的“齿轮传动比计算”,他用林建军教的“机械模型法”快速解出,比标准解法节省了十分钟。物理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正是他在工厂实习时研究过的“起重机吊臂受力分析”,几乎没费力气就写出了完整步骤。
考完最后一门,林卫国走出考场,看见父亲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冰镇的酸梅汤。“感觉怎么样?”
“正常发挥。”林卫国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题目没超纲,好多题都像您给我讲过的。”
林建军没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你妈炖了排骨。”
等待放榜的日子格外漫长。林卫国重新回到工厂实习,却总忍不住走神。阎解旷每天蹲在街道公告栏前,盼着消息,见了林卫国就叹气:“我肯定考砸了,最后一道物理题根本没看懂。”
8月15日,放榜的消息传来。林建军正在主持技术会议,厂里的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林主任!恭喜!您儿子考上清华大学物理系了!全区状元!”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真的假的?清华大学!”“卫国这孩子太厉害了!”郑师傅激动地拽着林建军的胳膊,“我就知道他行!”
林建军的手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平静:“散会,我回家看看。”可脚步刚迈出会议室,就忍不住小跑起来。
家里已经挤满了人。苏岚抱着录取通知书,眼泪止不住地流;张厂长亲自送来贺信,上面写着“轧钢厂的骄傲”;阎埠贵挤在人群里,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清华大学”四个字,嘴里不停念叨:“厉害,真厉害……”
林卫国站在父亲身边,手里紧紧攥着通知书,突然觉得鼻子发酸。那个在四合院煤油灯下啃书本的夜晚,那个拒绝工农兵学员名额时的坚定,那个跟着父亲在车间学技术的午后……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爸,我做到了。”他声音哽咽。
“是你自己争气。”林建军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到了清华,继续好好学,别骄傲。”他想起系统奖励的“半导体研发指南”,或许不用等太久,儿子就能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实现他未竟的梦想。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轧钢厂。工人们在车间里议论:“林主任的儿子考上清华了!”“早说过学技术有出息,你看人家!”青年技术员们更是把林卫国当成了榜样,纷纷报名参加厂里的夜校,掀起了一股学习热潮。
阎解旷最终落榜了,却没像往常一样发脾气。他找到林卫国,红着脸说:“卫国,我想通了,明年再考。你那本复习资料,能借我吗?”
“不仅借你资料,我还能帮你补课。”林卫国笑着说,“只要肯学,什么时候都不晚。”
阎解旷用力点头,眼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笃定。
开学前一天,林建军给儿子收拾行李,在箱子底层放了一本《半导体器件基础》,扉页上写着:“技术之路,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这是他对儿子的期许,也是对自己十年坚守的总结。
送林卫国去火车站时,苏岚拉着儿子的手,反复叮嘱注意身体。林建军站在月台上,看着绿皮火车缓缓开动,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在安全屋里给年幼的儿子讲物理原理的场景。
时光荏苒,当年的孩童已经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而他守护的技术火种,终将在更广阔的天地里燎原。火车鸣笛远去,林建军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嘴角露出了笑容——属于他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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