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指还扣在叛军首领的腕骨上,那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柳如烟的琵琶弦缠得更紧,泥地上的脚印凌乱不堪。他松开手,转身走向马匹,没再看那张写着“龙票已兑”的盐单一眼。
传令兵策马冲来时,天光已透出灰白。骑兵卷着尘土停在盐仓废墟前,声音急促:“皇陵急报!李青萝大人说……找到了东西,必须您亲自去看。”
陈墨翻身上马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他抽出腰间水囊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夜骑的寒意。亲卫队列迅速集结,蹄声踏破扬州城外的寂静。运河水道已被封锁,运盐船尽数靠岸,桅杆林立如林,却无一人敢动。
三个时辰后,皇陵地宫入口外,风从山脊刮下,带着泥土与金属锈蚀的气息。李青萝站在石阶旁,脸色泛青,像是熬了整夜未眠。她手中托着一块巴掌大的残片,泛着幽蓝光泽,边缘参差如碎冰。
“就是它。”她声音沙哑,“三年前刺杀您的冰刃,我取过碎片存底。成分完全一致——不是铁,也不是陨星落地常见的矿物,而是被人炼制过的。”
陈墨接过残片,指尖抚过表面细密的纹路。那不是铸造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某种刻写。他将残片翻转,在背光处看到几道极浅的环形刻线,排列规整,不似装饰。
“它被充过磁。”李青萝补充,“不止一次。最近一次是在十日前,磁场强度足以干扰方圆十里内的机关运转。”
陈墨沉默片刻,把残片收入袖中。他抬头望向地宫深处,那里曾埋着引爆整个京城的磁暴装置,如今只剩焦黑通道与坍塌的拱顶。可此刻,空气中似乎有某种低频震动,踩在脚下像踩着薄冰。
耶律楚楚抱着皮囊蹲在石狮旁,追风隼伏在她臂弯,羽毛微微颤动。金翅雕则蜷在不远处,翅膀半张,呼吸沉重。
“它们飞不起来。”她低声说,“气流不对劲,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吸。”
陈墨走近石狮,伸手探入基座缝隙。指尖触到一丝微弱震颤,持续不断,如同脉搏。他正欲收回手,忽听头顶一声尖啸。
金翅雕猛然振翅,直扑石狮头部,以喙撞击其额心三下,力道之大竟在石面留下裂痕。随即它身体一歪,坠落在地,双爪抽搐两下,昏死过去。
耶律楚楚惊呼一声扑过去,手指快速检查它的鼻息与爪垫。陈墨蹲下身,顺着它刚才撞击的位置细看——石缝中嵌着一枚极小的铜钉,形如箭镞,尾部带螺旋纹。
他用指甲抠出铜钉,放在掌心对照残片上的刻线。纹路吻合。
“这不是封印。”他说,“是开关。”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传来破空之声。一道黑影急速逼近,羽翼划开气流发出沉闷声响。追风隼突然昂首,颈毛炸起,却未能起飞。
黑影落地,正是那只此前失踪多日的金翅雕。它爪中空无一物,落地后直奔陈墨,用喙啄了啄他的靴尖,又转向石狮,反复三次。
耶律楚楚猛地站起身:“它带回了消息,但不是用信管。”
她小心掰开金翅雕的嘴,在舌根深处发现一张折叠极小的羊皮卷。取出摊开,上面是突厥文写的记录:
“庚戌年冬月十七,雪帐产双子。长子啼声洪亮,次子微弱。当夜,次子夭亡。”
李青萝凑近细看,忽然伸手抹过“夭亡”二字。墨迹边缘晕染不同,笔锋收尾处有轻微拖拽。
“补写的。”她说,“原纪录只有‘产双子’,后面这句是后来加的。”
风忽然停了。
陈墨盯着羊皮卷,脑海中浮现出新皇登基那日的场景——祭天台上升起红光,群臣跪拜,宣称天降神迹。而那天夜里,京师所有指南针同时偏转,火药库莫名自燃,连深埋地下的铜管都发出嗡鸣。
原来不是天罚。
是人为制造的异象,用陨铁核心激发地磁紊乱,配合仪式掩盖真相。一个本该死去的孩子活了下来,顶替身份,坐上了龙椅。
他缓缓抬头,看向皇陵深处。那里不仅埋葬着先帝,也藏着足以颠覆王朝的秘密。
“传令。”他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层,“封锁皇陵四门,任何人不得进出。调慕容雪率连弩队即刻来援,完颜玉加强鹰哨巡线,不得放任何飞鸟靠近。”
李青萝点头记下,转身去安排医者照料两只鹰隼。耶律楚楚抱着金翅雕,指尖还在检查它的喉管。
陈墨站在石阶最高处,手中握着陨铁残片与羊皮卷。袖口渗出一道血痕,是他途中旧伤裂开所致,但他未曾察觉。
地底的震动仍在继续,频率渐强。
他抬起另一只手,按在石狮眼中。那位置凹陷成圆形,大小恰好能容纳一枚齿轮或一块核心。
就在此时,石缝深处传出一声轻响,像是锁簧弹开。
陈墨俯身,将耳朵贴上地面。
下面有东西正在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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