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铭拉着林希快步走出了那条走廊,穿过那扇隐蔽的后勤小门,重新回到了月光清朗的室外。
晚风吹拂,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驱散了实验楼里的霉味和压抑,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
一路无话。
李哲铭走得很快,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平日里阳光和煦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他握着林希手腕的力道虽然放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松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确认某种所有权的东西。
林希跟在他身后,手腕上残留的微痛和心底莫名的酸涩交织在一起,让她对李哲铭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感到十分困惑和些许不满。
她几次想开口,都被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所阻。
直到远离了那栋阴森的实验楼,走到了通往宿舍区相对明亮些的小路上,周围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结束游园活动的学生时,林希终于忍不住,轻轻挣了一下手腕,低声问道:“李哲铭……你心情不好?”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哲铭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刻回头,依旧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僵硬。握着她的手,几不可察地又收紧了一瞬,随即才缓缓松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哲铭才慢慢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了往常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挣扎和烦躁的神情。他看向林希,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林希看不懂的情绪。
“我……”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有些疲惫。
“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飘向远处黑暗的树影,语气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平静,“不太喜欢秦默那家伙。”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迁怒。林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题引到秦默身上。
李哲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林希脸上,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林希,希希……” 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种明显的停顿,仿佛每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那声“希希”叫得格外轻柔,还带着一点颤抖,与他平日里阳光爽朗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面对秦默时的强硬,反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近乎脆弱的哀求。
“你以后……离秦默远一点好吗……”
“为……为什么?”林希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困惑响起,“秦默他……怎么了?” 她试图理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闪过秦默在鬼屋中的模样——那个沉默的、笨拙的、会因为意外接触而羞窘到撞头的少年,真的值得李哲铭露出如此……如临大敌的神情吗?
看到林希眼中那明显的质疑和不以为然,李哲铭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他强压下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理性,更……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
听到林希的反问,尤其是她语气里那不自觉流露出的对秦默的维护(至少在李哲铭听来是如此),他眼底那丝哀求瞬间被一股更深的焦躁所取代。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
“没有为什么。”他语气有些生硬,但随即又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补充道,声音压低了些,“他家……情况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眉头紧锁:“秦家……水太深了,里面牵扯的东西很多,很……黑暗。那种环境出来的人,心思都重,你根本看不透。”
他看着林希依旧带着困惑的眼神,心里又急又闷。他知道自己这些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武断,甚至像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不想让林希和秦默有过多接触,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几乎成了本能。
“希希,听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他的语气再次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恳求,甚至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离他远点……算我求你了。”
“我不想你被牵扯进那些不必要的麻烦里……哥哥会担心的。”
“哥哥”这两个字,他再次说出口,除了这个身份,他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可以名正言顺关心她、干涉她的理由。
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又近乎画蛇添足般地,低声补充了一句,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叔,还有我妈妈,他们……也会担心的。”
然而,面对这样的李哲铭,林希发现自己很难硬起心肠直接拒绝。
“……我知道了。”最终,她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低下头,看着地上两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我会……注意的。”
她没有明确答应“远离”,只是含糊地说了“注意”。但这似乎已经是李哲铭此刻能得到的、最好的回应了。
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抓住她手臂的手也缓缓松开。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走吧,送你回宿舍。”
他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步伐比刚才放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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