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剑劈下去那会儿,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手腕子发抖,胳膊像不是自己的,全靠一口阳烛头吊着命。他咬得腮帮子疼,嘴里全是蜡油和血混在一起的味道。
穆映雪还在撑着护盾,手印没松,但人已经跪在地上动不了。她喘得厉害,每吸一口气都带点破风箱的声音。
地脉恶灵被轰进裂缝那一瞬,整片虚空晃了一下。黑雾炸开,星光乱窜,好几道残影从边上飘过去,像是谁死前最后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消。
江么一屁股坐地上,背靠着一块浮起来的石头。他抬手抹了把脸,手上全是汗和血,黏糊糊的。斩轨剑横在腿上,剑身还在震,嗡嗡响。
“你……还活着不?”他冲穆映雪喊,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
“闭嘴。”她回了一句,但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两人就这么瘫着,谁也不说话。四周静下来,只有裂缝边缘时不时传来咔啦一声,像是冰裂,又像是骨头断了。
江么眯着眼看那道口子。里面黑乎乎的,深处有点金光闪,忽明忽暗。他鬼瞳自动开了,眼前画面一变——裂缝内壁浮出一行字,金的,歪歪扭扭:
**斩断天轨,需双生咒与命官血脉共同触发。**
他念出来,嗓子冒烟。
穆映雪听完皱眉:“这不就是傩神说过的那套?合着咱们还得再演一遍拜堂流程?”
“差不多。”江么咧嘴,“咱俩一个是命官家的倒霉种,一个是天命转世的小祖宗,系统就爱搞这种配对游戏。”
他伸手摸乾坤袋,翻了半天掏出个烧焦的符纸头,塞嘴里嚼了两下。味同嚼蜡,但好歹提了点神。
“之前我死那么多次,阴职都是靠命官血脉激活的。”他说,“你那边是双生咒认主。单使一个,顶多打个补丁。想真把天轨拆了,得一起上。”
穆映雪哼了一声:“所以刚才那一通,白干了?”
“没白干。”江么指裂缝,“门开了,它进去了。现在问题是,怎么让它别再爬出来。”
穆映雪慢慢把手从结印姿势里撤回来,指尖全是血口子。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江么:“你说……要是我们俩真把力量绑一块,能不能直接把它锁死在里面?”
“可以试。”江么点头,“但有个问题——咱俩节奏得对上。差半拍,轻了是浪费力气,重了能把彼此经脉冲爆。”
穆映雪冷笑:“那你心跳能不能别跟放鞭炮似的?”
“我这叫热血澎湃!”江么不服,“再说了,谁让你老拿刀指着我威胁请客吃饭。”
“少废话。”她撑着刀站起来,走过来一屁股坐他旁边,“来吧,试试看。”
江么把手伸出去,掌心朝上。穆映雪看了他一眼,也把手放上去。两人都没说话。
一开始啥感觉没有。过了几秒,江么觉得手心发烫,像是有股热流顺着胳膊往上走。他低头看,发现两人手腕上金线一闪,连上了。
“成了?”他问。
“不知道。”穆映雪闭眼,“你别乱动。”
他们就这么坐着,呼吸慢慢同步。江么数自己心跳,一二三四,穆映雪跟着节奏调气息。渐渐地,体内那股劲儿开始往一处走。
江么把斩轨剑横在前面,穆映雪双手覆上来。金光从她指尖溢出,缠上剑身,一圈一圈绕。
“准备好了?”他问。
“废话少说。”
两人同时发力。
剑尖往前一送,金光炸开,直插裂缝深处。整个虚空猛地一颤,裂缝里传出一声惨叫,像是有人被活活拽进去。
地脉恶灵的本体从黑雾中浮现,全身扭曲,拼命往后退。可那股吸力太强,它的脚刚蹬住边缘,就被硬生生扯断一条触手。
“不——!”它吼,“你们改不了命数!天轨不会崩!”
话没说完,整个人被 sucked进去。轰的一声,裂缝剧烈收缩,金光一闪,封了个七七八八。
江么松手,剑掉地上。他瘫着不动,胸口起伏得像拉风箱。
“进去了。”他说。
“暂时。”穆映雪喘着气,“这种东西,封一次能蹦跶十回。”
“那就十回都砍。”江么捡起剑,拄着站起来,“反正我死习惯了。”
穆映雪抬头看他:“接下来咋办?等它下次爬出来继续揍?”
江么盯着裂缝深处,眼神有点远。他想起刚才鬼瞳看到的那行字,还有系统提示里提到的“命官血脉”四个字。
“不对。”他说,“这事从头就不对劲。天轨为啥崩?命官残魂为啥能操控地脉?谁给它权力篡改命数的?”
穆映雪皱眉:“你是说……背后还有人?”
“不是人。”江么摇头,“是当初设局的那个命官。他才是源头。我们现在做的,全是补漏。想彻底修好,得找到他藏魂的地方,把他本人——或者他的执念——给灭了。”
穆映雪沉默了几秒:“所以咱们不是修理工,是拆迁队?”
“对。”江么咧嘴,“而且专拆违建。”
她哼了声:“那你打算去哪儿找?前朝遗址?皇陵地宫?还是傩族禁地?”
“都有可能。”江么摸出半截阳烛头,看了看,没舍得点,“但我猜,线索就在双生咒里。你娘留的字条,玉佩上的纹路,包括刚才那行金文——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
穆映雪低头看自己手腕,金线还没完全消:“你是说……我们要回傩族圣地?”
“不一定非去。”江么眯眼,“但得先搞清楚双生咒到底是谁定的规矩。如果是那个命官一手操办的,那他肯定留了后门。”
两人安静下来。
裂缝还在微微发亮,边缘有些黑影飘过,但不敢靠近。远处虚空漂着几块碎石,上面沾着干掉的血迹。
江么靠着石头坐下,手里攥着斩轨剑。剑柄冰凉,但他掌心出汗,握得有点滑。
穆映雪坐在他旁边,双刀插在身前。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刀柄。
“江么。”她突然开口。
“嗯?”
“你要是一会儿又死了,记得提前告诉我。”她说,“别一声不吭就化烟。”
“那你得先答应我,请我吃辣糖葫芦。”他笑,“死了也得给我烧一串。”
“滚。”她骂了一句,但嘴角动了动。
江么仰头看天。这片虚空没有天,只有破碎的星光像玻璃渣一样浮着。他忽然觉得累,不是身体上的,是心里那种空落落的疲惫。
他知道这一仗没完。
地脉恶灵只是被吞了,不是死了。天轨也没修好,还在乱转。系统没提示任务完成,说明后面还有事等着他们。
但他不怕。
死过七回的人,早就把阎王当空气看了。
他转头看穆映雪:“咱俩现在算不算搭档?”
“你早就是我雇的苦力。”她眼皮都不抬,“工资按次结算,死了不赔。”
“行。”他点头,“那下次我死贵点。”
她懒得理他,只把手放在刀柄上,目光盯着裂缝。
江么把剑横在膝上,手指轻轻敲着剑脊。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怎么找到那个命官残魂藏身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还在转。
但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轨道上了。
风吹不进来,时间好像也停了。只有裂缝边缘的一滴血,缓缓滑落,砸在江么脚边的石头上,溅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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