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跃的出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意外,他自收到朝廷送来的信,便离开容城,匆匆往回赶,打算先一步将三殿下接住,以防路上发生意外。
在郁南驿站等了三天整,仍没有上京来的车队,便急了,他要了两匹马跟自己的小厮瞬间就冲了出去,哪怕是大暴雨,哪怕路滑,哪怕有生命危险,但樊跃更怕李忝死在途中。
若是陛下的意思,大臣没有傻的,个个都是人精,且早年间将精力心血都花在太子身上,如今突然回来个三殿下,大家都懂,但大家不了解这个三殿下,且只知道他在北疆积累的战功。
如今正是投诚的好机会,樊跃翻身下马,当即跪在地上,便是投诚第一步。
李忝下了马车,穿一身青布锦衣,迅速走到樊跃身前,将他扶起:“樊大人快快请起,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便是。”
“谢殿下为百姓着想,”樊跃起身,翻身上马,对身旁的小厮说着,“知淇,你在前面带路。”
“是。”
刚落过一场小雨,道路还有些泥泞,马蹄踏过的地方泥水四溅,马走得多了,坑就变大了,能存储的水也就变多了。
“殿下,南江就在前面,玉芳一带的江水属于上游,所以还好,我们自这条路往下走,能看见南江。”
樊跃话刚说完,广阔的南江江面便涌现在姚纤眼底,北疆没有大江大河,完全属于内陆城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江,勒马站在崖顶:“樊大人,是因为水灾,南江水才如此浑浊吗?”
“是,上游看起来平平静静,下游已被这种浑浊的水淹了大半土地,姚小姐,您一介女流,为何会到南江来?”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来看看大好山河,顺便处理些事情,”姚纤笑着回答,翻身上马,“樊大人,该走了。”
李忝见她上了马,对旁边的姚明钰说一声:“姚兄,我们该走了。”
樊跃知晓自己犯了错,走到骑马的姚纤马前:“姚小姐,请饶恕在下无礼,毕竟大部分世家贵族的女子很少会到这种地方来。”
“知道了,樊大人,水灾与百姓恶事更要紧,赶紧走吧。”
“好,”樊跃回到马上,高声说着,“诸位,接下来的路可能不太好走,大家小心些,实在不行,就下马拉着马前行。”
说完,他两腿夹住马屁股,大吼一声,往一段下坡的路口走去,这条路越走越不像官道,倒像是走的人多了,土渐渐被踏平后,慢慢形成了路。
沿途一片翠绿,鸟语花香,甚至还有书中记载的知了猴,在北方,姚纤从未见过知了猴,便多看了几眼。
走在前面的樊跃回头看到这一幕,便解释说:“南方物资充沛,水也多,往往到了初夏,便会遇上雨季与降水量极大的暴雨,上游水往下游流,水堆积在下游堵塞后,上漫超过水岸,便会到人居住的地方。
在我们与老百姓的努力下,水是下去了,但更紧要的疫病,殿下,您可带了治病的大夫?皇宫里那些太医可不行,一群庸医,学会些皮毛后,仗着关系成了太医,要真枪实干的治疗疫病,全是废物。”
樊跃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姚纤驱马走上前:“樊大人,您看我如何?”
“姚小姐?”樊跃是在四月初离京的,正巧是姚纤刚回来那段时间,因此两人同在上京不过两日,姚纤可以不了解樊跃,但樊跃必须了解姚纤,因着公事,两人并未见过面,而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被送去北疆,又被叫回上京。
“樊大人,信她吧,除了行踪不定的江湖神医宋柯,我想无人能高过她的医术。”李忝出声作保。
樊跃愣住,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传言,这姚小姐并没有世家闺秀的柔弱,上京的人不会放过李忝,而姚家这两兄妹在姚相那儿并不受宠,谁会管他们的死活,若真派人来刺杀,早死了一堆了,怎会活到此处。
唯一的解释是,武功超凡卓群,医术且信一信,在往前走一日就到容城,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殿下说的是,是下臣想太多,姚小姐,请恕在下冒犯了。”
“无妨,”姚纤笑着回答,“您这只是惯性思维导致,世道本就是如此,多少男女从未离开过出生地,也是寻常了。”
“也是。”樊跃应下,双腿夹着马肚子,往前冲了几步。
柳暗花明又一村,本该是豁然开朗之地,地上却是一片泥泞,百姓在自己家忙前忙后,收拾被洪水淹没过的屋子,见着樊跃,迅速冲出来打招呼:“樊大人回来啦?”
“回来了,朝廷派来的人也接到了,你们赶紧把家里的病人带到县令府对面的客栈中。”
“是,”阿婆嗓音嘶哑,回到屋中高声喊,“老头子,儿媳妇,朝廷派人来了,咱家阿狗有救了。”
“这里是容城安水村,受灾程度丁级,既是路过,劳烦殿下、姚小姐、姚公子先在此安顿,待处理好后,再往里去。”樊跃下马,恭敬行礼,言辞恳切。
李忝下马将他扶起:“都是为老百姓办事,你不用这样,将病人聚集起来,由姚小姐统一看病抓药,村里的药都买来,然后根据药方抓药。”
“是,知淇,你去县令府,将三殿下的安排吩咐下去。”
“是,大人。”孟知淇夹马前行,马蹄踏着泥泞的路与残缺的木门。
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樊跃才说着:“三殿下、姚公子、姚小姐,请随我来。”
落脚在县令府对面的饭馆,掌柜是一名年轻女子,白净的脸蛋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是认识樊跃的,匆匆走来:“樊大人,您这已走便是两三天,可带来了好消息?”
随后掌柜的目光落在李忝身上,一双眼睛写了倾慕,姚纤看了一眼,便撞了下李忝的胸膛:“看来不知你身世的女子,才会对你一见钟情。”
“瞎说什么呢?”李忝拍着她的肩膀,幅度大了些,便扯到背上的伤,痛呼出声,嘟嚷着,“姚纤,咱俩可是定了婚约的,别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他这话说得大了些,掌柜一双眼睛闪过失落,走到三人跟前,恭敬行礼:“敢问三位贵客是?”
樊跃知道他们不打算暴露身份,便抢答:“上京来的贵人,这位是姚小姐,会医术,黄掌柜,您这儿干净整洁,我替朝廷占用此处,一日三十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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