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二百三十步!岩石缝隙!
姜云的目标——那名经验老道的弓手头领,刚刚将一支羽箭搭上弓弦,手指还未扣紧。
一道死亡的黑影便已瞬息而至!“噗!”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他只觉得眉心一凉,仿佛被冰锥刺入。
随即,他的整个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般轰然爆裂!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混合着碎裂的骨片,呈放射状向后方的岩石和旁边早已吓傻的弓手身上猛烈喷溅!
他引以为傲的角弓无力地脱手滑落,无头的尸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岩石缝隙中,浓稠的血液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血泊。
周围的弓手被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刚刚拉开的弓弦瞬间松弛下来,士气顷刻崩溃!
右翼,二百四十步!灌木丛边缘!
柯杰的目标——那名正挥舞长枪、呼喝着手下准备冲锋的头目,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酒杯大的恐怖血洞!
他甚至能透过那喷涌着鲜血的破洞,看到身后手下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气音,沉重的长枪脱手飞出。
那支恐怖的弩箭不仅瞬间摧毁了他的心脏,余势未衰,带得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最终“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茂密的灌木丛里,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只有汩汩冒出的滚烫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绿叶和泥土,宣告着又一个生命的终结。
三箭!
三位核心头目!
瞬息毙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连呼啸的山风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震慑,骤然停息。空气沉重得如同浸水的棉絮,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那三具以最惨烈方式终结的生命,如同三座瞬间落成的冰冷墓碑,以其狰狞的死状,悍然镇住了整个原本蠢蠢欲动、喧嚣躁动的山坳。
后方密林深处。
简无空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尾椎骨猛然窜起,将他整个人冻僵在原地!
他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远处那三处触目惊心的死亡印记——钉在树上的、爆开头颅的、胸前开洞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握着铁爪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单兵弩…两百五十步外…精准狙杀…神仙也做不到!那是妖法!是邪术!!”
韩七被那诡异弩箭射杀的记忆如冰冷潮水般汹涌袭来,与眼前这完全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重叠在一起,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兵器。
前方,伏兵总头领老鬼吴能。
这位盘踞黑风岭多年、杀人如麻的悍匪头子,脸上的横肉疯狂地抽搐着,如同皮下有无数蚯蚓在扭动爬行。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得力的三个臂膀在眨眼间便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被抹去——
一个被钉死树上,一个头颅炸裂,一个胸前开洞!
顿时,他狂妄的侥幸心理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狠狠扇耳光的狂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冰冷恐惧!
“兄弟们,给我冲啊——!!”
他猛地从藏身之处探出大半身子,发出有如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下达了总攻命令,试图用音量驱散心中的寒意。
“别被吓住了!那鬼弩装填慢得很!我们人多!堆也堆死他们!给老子冲上去!剁了他们!赏金翻倍!后退者,老子第一个砍了他脑袋祭旗!!”
“放箭!放箭!压住他们!冲上去!砍翻一个赏金三百贯!!”
他身边的副手也红着眼睛,挥舞着鬼头刀,用更高的赏格试图重新点燃这群亡命徒被恐惧压下的贪婪之火。
他知道,士气已濒临崩溃,再不动手,这盘散沙就要彻底崩散了!
“杀啊——!!”
“他们人少!弩箭装填慢!冲上去就有钱有女人!”
“富贵险中求!跟老子冲啊——!!”
山坳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滚油锅,彻底炸开了!
匪徒们在重赏和头目督战的刺激下,强行压下恐惧,双眼重新变得血红,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杂乱嚎叫,挥舞着刀枪棍棒、粪叉锄头,从山坡上、树林里、岩石后蜂拥而出!
他们践踏着倒伏的灌木和同伴慌乱的脚印,形成一股杂乱无章却又声势骇人的人潮洪流,朝着官道上那孤零零的钢铁堡垒发起了亡命的冲锋!
尘土漫天而起,杂乱的喊杀声、沉重的脚步声、兵刃碰撞声汇成一片死亡的喧嚣!
然而,未等这杂乱的冲锋浪潮冲出二十步——
“嘣——嗡!!!”
“嘣——嗡!!!”
“嘣——嗡!!!”
三声沉闷的弓弦声,如凶兽爆鸣,再次冷酷地撕裂了前方喧嚣,以三道肉眼难辨的黑色死亡之影,狠狠地、精准地扎入了冲锋人群最密集、叫得最凶的位置!
噗嗤!噗嗤!噗嗤!
骨肉撕裂声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亡命徒,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击中,猛地一顿!
其中一个手持鬼头刀、嚎叫得最响的壮汉,胸口直接炸开恐怖血洞,破碎的脏腑和骨渣混合着血雾向后猛烈喷溅,将他身后两个喽啰喷了满头满脸!
三人如同被串在一条无形的死亡之线上,同时被那恐怖的动能带得向后倒飞,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后面冲锋的同伴身上,立刻引起一片惊恐的惨嚎和更大的混乱!
“额滴亲娘咧!疤脸哥…被…被钉树上了!跟…跟个蚂蚱似的!血…血还在淌啊!”
一个冲在稍前位置的喽啰,指着老松树上那具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淋漓的尸体,声音尖利得完全变了调,裤裆瞬间湿透,腥臊味弥漫开来。
“呕——!老吴…老吴的头…炸…炸没了!脑…脑浆子喷了一石头!!”
一个侥幸躲在岩石后目睹了弓手头领惨死的匪徒,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
“阴兵!是阴兵借了阳间的弩!跑!快跑啊!这不是人!是索命的阎王!!”
不知是哪个被彻底吓破了胆的匪徒发出了一声崩溃到极点的凄厉嚎叫,这声嚎叫如同点燃了溃败的导火索!
绝望的哀嚎、恐惧的尖叫、以及因踩踏而发出的痛呼,瞬间压过了先前狂热的喊杀声!如同雪崩般席卷了整个冲锋队伍!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亡命徒们,亲眼目睹头目惨死、同伴被瞬间串成肉串,再望向那三具如同沉默巨兽般再次缓缓转动绞盘、发出“吱嘎”催命声响的重弩,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水,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对金钱的贪婪在如此直观、惨烈的死亡面前,瞬间土崩瓦解!纯粹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有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撞到了后面的人。
踩踏发生了!混乱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整个冲锋的势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墙,彻底停滞、继而彻底溃散!
“不许退!他妈的!不许退!给老子顶上去!近身!砍翻一个老子再加三百贯!!”
吴能惊怒交加,几乎要气炸了肺!
他从藏身的巨石后猛地探出大半身子,挥舞着佩刀,面目因极度的愤怒和难以掩饰的恐慌而扭曲变形。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用翻倍的巨赏重新凝聚这已然崩溃的士气。
“嘣——嗤!!!”
回应他的,是弩箭的破空声尖啸声,是王进的那具长弩,再次发出的死亡咆哮!
吴能毕竟是刀头舔血多年的悍匪,在千钧一发之际,对死亡的直觉让他猛地向巨石后缩身闪避!
“噗嗤!”
箭矢几乎是贴着他右肩的皮肉飞过!锋利的箭簇撕裂了衣甲,带起一溜灼热的血花和破碎的布屑,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
但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这志在必得、快如闪电的一箭,狠狠扎进了他身边一名忠心耿耿、正欲举着简陋木盾扑上来护卫他的亲信胸膛!
“呃啊——!”那亲信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惨呼。
沉重的破甲箭如同烧红的烙铁捅进黄油,轻易撕开了皮甲和强健的胸肌!强大的动能并未止步,带着这名健硕的亲信双脚离地,向后倒飞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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