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右腿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死死咬住,骨头缝里还在往外冒热气。他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地缝,指甲翻了都没察觉。头顶那几道紫光终于熄了,基因锁的装置炸成一堆废铁,黑烟直往上蹿。
他喘了一口,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走……得走了。”他对自己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
左手撑地,整个人借着爆炸的余波往前滚了一圈,躲开一块砸下来的石板。密室已经开始塌了,天花板裂出大口子,碎石头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没时间缓,膝盖一顶,硬是把身子支了起来。
腿还是不听使唤,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往前跑就是了。
隧道狭窄,两边岩壁湿漉漉的,脚底打滑。他一边跑一边催动化形鼎,让肌肉绷到极限,每一步都踩在最稳的位置。身后轰隆一声,整段通道塌了一截,尘土追着他屁股撵。
可更吓人的是另一头传来的动静。
咔、咔、咔——
机械关节活动的声音,一具接一具,整齐得像列队操练。
他回头瞥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
那些玻璃舱全亮了。
红光一个个亮起来,像是被什么唤醒。舱门打开,改造体一个接一个爬出来,动作僵硬却稳定。有的只剩半张脸,金属骨架外露;有的手臂直接是合金刀刃,划过岩壁时擦出火星。
第一具已经冲进了隧道,手里拎着高频震荡刃,刀身嗡鸣,劈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叫。
“真他妈赶趟啊。”苏逸骂了一句,脚下一拐,拐进一条岔道。
但这地方他熟,血池底下这一片,早就在脑子里画过地图。他知道最近的出口在哪,也知道这段路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
问题是,他现在这状态,能不能撑到那儿。
小腿还在抽,皮肤上的青铜纹路没退,反而越爬越高,一直延伸到腰侧。每一次心跳,那些纹路就闪一下,像是在响应某种信号。
他咬牙,把融兵鼎往回抽,不再管外面的金属微粒,而是把体内残存的那些细碎铁屑全逼到左掌。掌心一热,瞬间导通电流,反手往墙上一拍。
“给我断!”
一道电弧顺着岩壁炸开,正好击中后方一段未完全闭合的金属闸门。电路短路,轰地一声落下,把追上来的两具改造体当场压在下面。
可这只是拖延。
后面的还在来。
二十个,一个不少。
他继续往前冲,肺里像塞了团火,每吸一口气都疼得发颤。前方拐角处,钢架倒塌,出口被堵了大半,只剩一个小洞,勉强能钻过去。
“拼了。”
他俯身就往里挤,肩膀刚过,钢筋刮破皮肉,血立马流下来。他不管,手脚并用往前爬。
眼看就要出去,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一具改造体已经到了洞口,半个身子探进来,机械臂高高扬起,眼看就要劈下。
苏逸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工作牌。
灰扑扑的塑料壳,照片被划烂了,但编号“0397”还在。
他盯着它,忽然想起蛟魂说过的一句话:“沾了鼎力的东西,都能变成武器。”
他没时间多想,指尖一缕气息送进去——不是焚元,不是镇魂,而是窃运鼎的那一丝感应。
刹那间,牌角“唰”地弹出一道幽蓝刀刃,冷光一闪,像是水里抽出的寒冰。
他手腕一转,反手横斩。
刀刃切进改造体脖颈,干脆利落,头颅滚地,火花四溅。
剩下的几具被挡在洞外,一时进不来。
苏逸没停,一把将工作牌甩出去,刀刃精准嵌进领头那具的胸腔核心。
“炸。”
话音刚落,蓝光爆闪,一团火球轰然炸开,连锁引爆了后面几具的能源模块。整段隧道剧烈震动,碎石狂砸,钢架扭曲变形,轰隆一声彻底塌了下去。
烟尘弥漫。
他趴在洞外,喘得像条被捞上岸的鱼。
山坡斜斜向下,草木稀疏,远处隐约能看到林子的轮廓。风刮过来,带着点雨后的土腥味。
他翻了个身,仰躺着,胸口一起一伏。
“活下来了……”他咧了下嘴,结果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
正要撑着坐起,眼角忽然扫到旁边一根低垂的树枝。
上面挂着块手表。
老式的机械表,表带磨得发白,表面布满裂痕,像是被人扔了很久又被捡回来挂在这儿。
他愣了一下,伸手取了下来。
表壳冰凉,入手沉甸甸的。他翻过来,拧开后盖。
机芯还在转,滴答、滴答,慢得像是随时会停。
而在齿轮之间,一枚半蚀的纹路静静嵌在那里——形状熟悉得让他心头一震。
窃运鼎纹。
只有一半,像是被人硬生生抠掉了一块,边缘参差不齐。可它现在正微微发烫,贴着手心,像是在回应什么。
“这是……我爸留的?”
他盯着那半枚纹路,脑子里闪过血池里那张工作牌,闪过错乱的记忆画面,闪过玄门长老那句“二十年前种下的种子”。
原来不是随便扔的。
这块表,这个位置,连同那半枚纹路……都是线索。
他慢慢坐直,把表戴在自己手腕上。尺寸刚好。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他低声问,也不知是在问死去的养父,还是问这块会发热的破表。
表针忽然抖了一下。
不是错觉。
紧接着,那半枚纹路烫得更厉害了,像是被激活了某种机制。表盘内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苏逸眯起眼。
这表,不止是信物。
它还能指路。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眼身后塌陷的隧道入口。火光还在里面闪烁,映着浓烟滚滚升腾。
那边的事,暂时结束了。
可前面的路,才刚开始。
他抬脚往山下走,步伐还有点虚,但每一步都踩得稳。林子就在前方不远处,边缘的树影拉得很长。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手腕上的表,指针偏转了十五度,稳稳指向密林深处。
苏逸抬头看了看天色。
云层压得很低,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刚迈出第三步,地面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
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
他低头,看见脚边一株野草无风自动,叶片微微颤抖。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成片的草叶开始晃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地底推着前进。
表盘的热度陡然升高。
他停下脚步,盯着前方林缘。
那里,一截枯枝缓缓浮离地面,悬在半空,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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