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到那块焦黑金属残片,苏逸后颈的寒意猛地炸开,像是有人拿冰针顺着脊椎往上戳。他反应极快,手腕一翻就把残片夹在两指之间,同时整个人向后跃出三步,背靠另一棵树干,目光死死锁住刚才那棵裂心古树。
树皮上的裂缝还在微微颤动,仿佛里面的东西刚缩回去。
他低头看手里的碎片,纹路确实和玉简上的相似,但更密集,像是某种加密过的电路板被硬生生掰断了。边缘烫手,内部有轻微震动,像一块快要耗尽电量的电池还在苟延残喘。
“谁留的?”他低声自问,没指望有人答。
雨已经停了,林子里湿气重得能拧出水来。远处山势低伏,一道天然石缝斜插进山腹,像是大地被人用刀劈开了一道口子。缝隙入口处长满了藤蔓,可那些藤条颜色发灰,叶片蜷缩,明显不是活物该有的状态。
他盯着那道缝看了几秒,从怀里摸出玉简。布巾包着,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温热——贴胸口放了一路,早被体温煨得暖烘烘的。揭开一看,玉简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光丝,正朝着石缝方向轻轻摆动,像指南针找到了磁极。
“到了。”他把玉简重新裹好,塞回去。
走近石缝时,脚下的土质变了。不再是松软的腐叶泥,而是踩上去有种硬底感,像是下面铺了石板。他蹲下身扒开落叶,露出一块刻满符号的青石,线条复杂,排列成环形阵列,中间有个凹槽,形状不规则,但大小……刚好能嵌入他背包里的青铜匣。
他没急着碰。
修车的时候最怕乱接线路。明明看着能插进去的接口,一旦接错,轻则保险烧了,重则整个系统炸膛。眼前这地方,比报废车厂危险一百倍。
他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削了根树枝,尖头蘸了点唾沫,小心翼翼探向凹槽边缘。
树枝刚碰上石面,“滋”地一声冒起一缕白烟,木头瞬间焦黑。
“带电?”他皱眉,“还是……认生?”
收了树枝,他直接拉开背包拉链,取出青铜匣。盒子一露出来,四周空气好像都沉了一拍。那些灰藤无风自动,缓缓向两侧退开,像是给它让路。
他握紧匣子,一步步走向入口。
就在左脚跨过门槛的刹那,脚下石板无声下陷半寸。
“来了!”他瞳孔一缩。
地面轰然裂开,数十根黑铁尖刺破土而出,速度快得带出残影,直冲他双腿、腰腹、胸口几个要害位置。这不是普通机关,每一根刺的轨迹都经过计算,封死了所有常规闪避路线。
苏逸没往后退,反而往前扑身,借着前冲之势侧滚,肩头擦着一根尖刺掠过,衣服划开一道口子。右脚落地时踩中一块松动石砖,立刻察觉不对——这块砖的位置偏了,和其他的不在一条线上,底下还透出微弱红光。
阵眼?
他来不及细想,第二波尖刺已经开始弹升。
这次他不再躲。
心念一动,血脉深处第一鼎“融兵”嗡然震响,一道金纹从手背蔓延至掌心。他单膝跪地,手掌直接按在那块松动石砖上,灵力顺着符文沟壑灌入地下。
刹那间,黑铁尖刺开始发红,接着由外向内熔化,赤红铁水顺着原先的槽道倒流回地底,发出“嗤嗤”的声响。整个过程不到五秒,等最后一根尖刺彻底消失,地面恢复平整,连焦痕都没留下。
他收回手,掌心微烫,但没受伤。融兵鼎的能力不只是吞噬兵器,更能反向解析并瓦解以金属为核心的能量结构。这种机关,在它面前就跟玩具差不多。
“老祖宗要是知道现在的人拿符文做绊雷,估计得气活过来。”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语气轻松,脚步却一点没放松。
穿过这片机关区,前面是一段向下倾斜的坡道,尽头是条狭窄通道。墙壁两侧刻满了符文,幽光浮动,节奏稳定,像是呼吸。
他停下,再次拿出青铜匣。
匣面微光一闪,频率竟和墙上的符文完全同步。不是巧合,是回应。就像门锁见到了钥匙。
“信标是吧?”他冷笑,“那你就好好亮着。”
收起匣子,他迈步走进通道。
刚踏进去,一股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紧接着,遗迹深处响起一声吼。
那声音不像野兽,也不像人喊,更像是某种巨大机械在锈蚀多年后突然启动,齿轮咬合、链条绷紧,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却又混着一丝生物般的嘶哑。整条通道的空气都被这声吼搅动,耳膜发胀,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他站在原地没动,体内九鼎齐齐一震。尤其是第三鼎“焚元”,竟然自行升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同类能量源。
“有意思。”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你还真活着?”
墙壁上的符文在这声吼后短暂扭曲了一下,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受到了干扰。他眼角余光扫到一抹影子掠过石壁——不是实体,也不是幻觉,而是一种能量残留投射出来的轮廓:一个披袍的身影,拄着杖,站在深渊边缘,似乎在守什么东西。
只一瞬,就没了。
他没追问,也没慌。见得多怪事之后,再离谱的画面也能当风景看。
重要的是,他知道那吼声不是警告,是苏醒。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到来,醒了。
他贴着左侧墙壁往前走,鞋尖每次落地前都会先轻拨一下前方碎石。这些小动作早就成了本能——在修理厂拆炸弹模组的时候,老师傅教的第一课就是:“别信眼睛,信手感。”
通道越走越窄,空气越来越闷。两侧符文链变得更密集,有些地方甚至层层叠叠刻了三四层,像是后来者强行覆盖了旧纹路。他注意到,越是靠近深处,新刻的符文就越潦草,有的甚至歪歪扭扭,像是书写者当时正处于极度痛苦或仓促之中。
“出过事。”他心里有数,“而且不止一次。”
走到通道口,前方豁然开阔,但没继续深入。那里应该是个大厅,但现在不是时候。他站在入口处,五感全开,耳朵捕捉着地底传来的细微震动,鼻子闻着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味——不是火,是能量过载后的残留气息。
他伸手摸了摸左臂内侧,那里有一道旧疤。每次接近强能量源,这疤就会隐隐发热。现在,它已经开始发烫了。
“看来你等我很久了。”他盯着通道尽头的黑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狠劲,“既然醒了,那就别装睡了。”
话音刚落,地面又是一颤。
这次不同。不是震动,是某种结构被激活的反馈,像是锁扣“咔”地松开了一环。
他眯起眼,正要抬脚往里走——
通道深处,一道符文突然亮起,红得刺眼,紧接着,其余符文连锁反应般逐一点亮,像是一条沉睡的蛇被惊醒,正缓缓抬起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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