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地面,手臂一沉,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落,砸在阵纹上,激起一圈微弱的光晕,像是在回应什么。火光还在掌心跳动,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炽烈,反而变得断续而微弱,仿佛随时会熄。
不对劲。
我闭了闭眼,识海中的镇魂令轻轻震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是痛感,也不是疲惫——是魂力在流失。一丝一缕,缓慢而持续,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体内抽走,顺着脚下的阵纹流向阵心深处。
我猛地睁眼,低头看向地面。那些裂开的纹路正泛着暗红,像活物的脉络般微微搏动。方才与师兄对峙时,我只顾压制血祭反扑,竟没察觉这阵法根本没停。它还在运转,而且……在吸。
吸的不是怨气,是我的魂。
我咬牙,右手撑地,将残余的净灵火收回心脉,护住识海。镇魂令缓缓旋转,开始追溯那股被抽离的魂力轨迹。神识顺着阵纹延伸,穿过层层黑气,一点点探向阵眼核心。
越靠近,越冷。
不是寒魄诀那种刺骨的冰,而是死寂的冷,像是走进了一座无人祭拜的坟。神识刚触到阵眼边缘,一股阻力猛然袭来,像是有无数细针扎进识海。我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却没退。
舌尖一痛,我咬破它,精血化作一道微光,注入镇魂令深处。令牌虚影浮现,缓缓压向阵眼。
记忆碎片,闪现。
——雪夜,道观废墟前,一名皇族长老跪在残碑前,手中捧着一块染血的玉符。他声音低哑:“唯有皇血染阵,方可启闭锁魂。”
——画面一转,是阵法全貌,九道主纹汇聚于中心,其中一道刻着“血契”二字,纹路如血脉般跳动。
——最后是一句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血亲断,则阵亡。”
我猛地抽回神识,呼吸一滞。
破阵,需要皇室血脉。
不是献祭外人,不是以命换命,而是必须由皇族血亲亲手开启或终结。难怪师兄拼死也要重启血祭——他不是要毁阵,是要用最后的精魄强行维持阵法运转,让它继续吞噬活人魂力,供养那即将成型的鬼王。
可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抬眼,看向不远处盘坐的紫袍老者。他脸色灰败,呼吸微弱,显然刚才的对抗耗尽了力气。但他还醒着,目光落在阵心方向,眼神复杂。
我撑着地面,一点点挪过去。每动一下,肩上的伤就撕裂一分,血浸透了衣袖,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前辈。”我开口,声音沙哑,“您与那位师兄……可是同门血脉?”
他身体一僵,没看我,只是垂着眼,手指微微蜷了蜷。
我没催,只是坐在他身旁,靠着石柱,喘了口气。净灵火在掌心微弱地跳了两下,又暗了下去。
“这阵法,”我继续说,“能关,也能开。但开阵的人,必须流着皇室的血。”
他依旧沉默。
“他不是您的同谋。”我说,“但您是唯一能结束这一切的人。若您不做,下一个被抽干魂力的,就是无忧村的百姓。再下一个,是边境三镇。这阵法不会停,它只会越吞越多。”
他终于动了动,抬手按住腰间的短剑。
“我们曾发过誓。”他声音极轻,像是自言自语,“守护玄晶安宁,不问权贵,不避凶险。他是我兄长……唯一的弟弟。”
我心头一震。
“可他走错了路。”他缓缓抽出短剑,剑刃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二十年前,他跪在道观废墟前,回来后一句话不说,整整烧了三天的典籍。我以为他恨的是镇魂观,后来才明白,他恨的是这天下根本容不下正道。”
他低头看着剑锋,喉头滚动了一下。
“可我不同。”他忽然抬眼,看向我,“我没见过那场大火,也没跪过那块残碑。我只知道,我接的每一道除鬼令,都是百姓用命换来的。我不懂什么大道之争,我只知道——若放任这阵法继续,死的人会更多。”
他手腕一转,短剑横过掌心。
血,瞬间涌出。
他没犹豫,直接将手掌按在阵纹边缘。
“嗤——”
鲜血与阵纹接触的瞬间,一圈金光猛然荡开,像是沉睡的脉络被唤醒。那些原本暗红的纹路开始发亮,一寸寸向阵心蔓延,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我盯着那道血光,识海中的镇魂令微微震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破阵。
是……启动。
这阵法,本就是为皇血而设。紫袍老者的血,不是在摧毁它,而是在激活它真正的机制——关闭的机制。
“还差一步。”我低声说,“血要落进阵心。”
他喘了口气,手指微微发抖,却没松开剑。
“我……撑不了太久。”
我点头,强撑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倒,但我扶住石柱,硬是站稳了。肩上的伤已经麻木,只剩下钝痛在肋骨间游走。
我一步步走向阵心。
每走一步,脚下的纹路就亮一分。金光顺着血脉般的刻痕蔓延,像是在倒数。
紫袍老者踉跄着跟上来,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掌心血如细流,悬在阵心上方。
“来。”他咬牙,“帮我稳住。”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血,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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