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停在朱门前,我指尖还搭在鞍前,掌心微微发烫。那股热意不是来自阳光,而是袖中玉简的微温——它从除鬼师手中接过时便一直如此,像一块被捂暖的石头,却不散发半点灵气波动。
我翻身下马,动作轻稳,斗篷垂落遮住手部动作。暗袋里的玉简被我悄然取出,滑入宽袖夹层。这动作做得极快,几乎与整理衣袖同步完成。
“王妃回来了?”一道声音自侧廊传来。
墨影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袍贴身,步伐无声。他站定在我面前三步远,目光扫过我的脸,又落在马鞍上残留的尘土痕迹。
“刚回。”我略低下头,眉心轻轻一皱,像是被他突然出现惊到,“墨大人可是有事?”
他没答话,只盯着我看了一息。那一瞬,识海中的镇魂令轻轻震了一下,如风拂铃。我立刻察觉——此人经脉深处有异样阻滞,像是常年压制某种咒术反噬,阴寒之气藏于肺俞穴附近,绝非普通护卫该有的体征。
“王爷说宴席要提前准备。”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您这一去大半日,可查清了无忧村的事?”
我指尖微颤,做出几分怯意:“只是去城外祭拜母亲……至于无忧村,那种地方,我哪敢靠近。”
他眼底掠过一丝审视,却没有追问。反而退后半步,拱手道:“既如此,王妃早些歇息吧。三日后宴请礼部尚书夫人,需您亲自迎客。”
“我知道了。”我轻声应下,提步向前走。
经过他身边时,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黏在我背上,直到我转入主院回廊,才缓缓移开。
我没有立刻回房。在廊下驻足片刻,借着扶栏低头整发的动作,识海中镇魂令悄然释放一丝净灵火,如细线般扫过四周。空气里没有追踪符的气息,檐角也未见窥视阵纹。确认无人跟随后,我才转身走向偏院藏书阁。
那座三层木楼背靠王府西墙,平日只有账房先生偶尔进出一楼。顶层历来封闭,说是存放祖训典籍,实则布有禁制。不过半月前,我以抄录家规为由求见南宫景澄,他竟破例允了我一日登阁许可。那时我就知道,他会派人盯着。
所以今日这一趟,必须快。
绕至阁后小梯,木阶吱呀作响。我逐级而上,脚步放轻。二楼是普通书架,三楼入口处挂着一把铜锁,但我早知钥匙藏在二楼东侧第三格空书匣底部。上次来时已悄悄拓印过纹路,今晨便让心腹仿制了一把。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无声。
推门而入,顶层密室比想象中简陋。一张檀木案,两排空柜,墙上挂着幅褪色地图。我反手关门,落栓。
光线从斜顶天窗透下,照出空气中浮动的尘粒。我将玉简放在案上,正中央。
双手合印,心念沉入识海。镇魂令缓缓浮现,银白光晕流转,净灵火自掌心升起,如薄雾缠绕指节。我缓缓覆手于玉简之上,让净灵火渗入其表。
一秒,两秒。
毫无反应。
这不是正常的封印状态。寻常皇室玉简即便设禁,也会在净灵火接触瞬间产生微震,或浮现护符金光。可这块玉简,就像一块死物,连最基本的灵性反馈都没有。
我收回手,眉头微蹙。
难道信息已被彻底抹除?
不,不可能。紫袍老者亲口说,这是从无忧村地脉裂缝中挖出的遗物,与百年前失踪的镇魂观旧部有关。若真无用,他们不会冒险交给我。
除非……它根本不需要外界激发。
我再次闭目,调动镇魂令深入感知。这一次,我不再用净灵火试探,而是让识海之力如水般漫过玉简表面,模拟魂识轻触。
依旧寂静。
但就在即将撤力的刹那,镇魂令忽地震动了一下。
极轻微,像是一根针尖划过耳膜。
我猛地睁眼。
玉简还是那块玉简,颜色未变,温度未升。可就在那一瞬,我分明感到它内部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牵引力,仿佛在等待什么条件开启。
我抬手将玉简翻面,指腹摩挲背面刻痕。那些纹路看似杂乱,实则暗合北斗七星方位,只是第七星位置略有偏移——像是被人刻意改动过。
难怪净灵火无法激活。真正的钥匙不在力量强弱,而在时机、方位,或是……血脉?
我心头一动,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遗物中,有一枚断裂的玉佩,形状与此简极为相似。
正欲收起玉简细细比对,楼下忽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在往上走。
我立刻熄灭油灯,将玉简塞回袖中夹层,闪身退至墙角阴影处。呼吸放慢,心跳压低。若是寻常仆役,不会贸然上三楼;若是墨影亲自来查,我也得看清他的目的再行动。
脚步停在二楼。
木板发出轻微挤压声,有人蹲下身,似乎在检查什么。
片刻后,脚步原路返回,渐行渐远。
我站在原地未动,直到整座楼彻底安静。
刚才那人并未打开三楼门锁,却特意上来一趟,显然是例行巡查。看来南宫景澄对这座藏书阁盯得很紧。
我重新点亮油灯,火光摇曳中看了眼窗外天色。暮色已染上屋檐,再不回去,恐惹人疑。
临走前,我将案上灰尘轻轻抹平,不留痕迹。铜锁复位,钥匙归还原处。下楼时,我故意踩响几级台阶,制造出“仅在一楼逗留”的假象。
回到寝院,婢女绿萝不在。我独自坐在镜前,取出发间银簪,缓缓拆开发髻。手指探入袖中夹层,再次摸到那块玉简。
它依旧温热。
我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低声问:“你到底藏着什么?”
话音未落,袖中玉简忽然一跳。
不是震动,也不是发热。
而是像有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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