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万铮带着顾晓玥一起去派出所，他们觉得要去医院看关美美，还是得提前知会一声派出所。
“张所长，您好您好！我是理想中介公司的经理万铮。”万铮一踏进所长办公室，就非常恭敬的伸出双手跟张所长握了握。
“哦，你们这是又想起什么要来汇报是吗？”张所长一副地方父母官的模样。
“哦，是这样的，鉴于关美美自杀所在的出租屋是我们中介公司租出去的，虽不是我们责任所在，但毕竟确实是由我们手上租出去的，关美美也算是我们的客户，我就是想……”
“是不是你们责任，这还不一定……”张所长打着官腔，想吓唬吓唬他眼中这位中介小哥万铮。
顾晓玥在一旁已经沉不住气，一脸嫌弃地瞄着张所长。“其实租客在出租屋自杀，属于个人行为，在确认中介公司已向租户提供了准确信息毫无隐瞒的情况下，中介是无需承担责任。”
“小顾，张所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万铮按捺住顾晓玥的脾气，继续说：“他不就是在提醒我们要及时澄清事实撇清关系嘛。”
“嗯，摊上这种事儿，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这屋子要再想租出去就难很多了。”张所长见顾晓玥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感觉眼前这两位可是不太容易吓唬的主儿，语气缓和了些。
“可不就是这话嘛，还是张所长想的周到。”万铮还是好脾气地给张所长戴高帽：“所以我们想买点水果，就当是去医院探望探望客户，希望能得出她自杀完全是个人行为而不是房子的问题，那以后我们也好做生意啊。”
说完从外套里掏出砖头大小的用黑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顺手放在黑色沙发的角落，张所长瞄了一下，把关美美住院的具体床号写成字条拿给顾晓玥。
“多谢张所！”万铮也不多留，跟张所长握了握手就离开，直奔医院。
见到关美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很瘦，呼吸很轻，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像一个轻飘飘的纸人，可能是瘦的缘故，眼睛显得异常的大，但一点神采都没有，万铮和顾晓玥到达的时候，她正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对于进来的两个人毫无反应。
顾晓玥搬了张椅子坐在关美美的床边，万铮走出病房去了趟护士站。
“您好，请问31床那个新来的病人，现在什么状况。”护士站里只有一个护士值班。
“你是她的什么人？”护士挺警惕的，尤其关美美是因为自杀进来的，对这类病人，护士还是很敏感的。
“我是派出所过来了解情况的民警。”万铮把自己工作证拿出来，反正警察的证件都一样，护士还真的多看了几眼。
护士面部毫无表情，但态度确实缓和很多，看来也是经常被警察询问的主儿，万铮一改一脸严肃的神情冲护士一笑，不得不说，长得好看也是一项优势，这一笑竟让护士打开话匣子。
“诶，你们昨天不是有警察来问了吗？”
“呃……又有一些新的进展，所以还有几个问题要再来落实一下，而且病人昨天状态也不够好，所以今天特意再来看看她还有什么补充的。”万铮驾轻就熟地回应着。
“可不是嘛，昨天刚来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医生抢救了一夜，还输了血，总之命挺大竟活了过来。”
“是什么人送来的？”
“是你的同事和另一个大姐，据说是报案的邻居。”
“咦，你同事送来的你不知道吗？”
“昨天我正好休息，这不还没回所里就被叫来了解情况了。”万铮心里想这护士不去当侦探可惜了。“有你帮我可比我去所里了解直接多了。”万铮不忘给护士小姐姐戴高帽。
“你们同事走了之后，那女孩儿吐了两次，我看了医生的体检报告，血管有局部动脉梗塞的情况。从她皮肤褶皱的程度看，按我的经验，我感觉她那种瘦应该是短时间内的体重骤降造成的。”
“谢谢您了。对了，今天有没有人来探望过她。”这才是万铮最想了解的。
“下午有个男人，也是挺瘦的，而且很年轻，看着像这女孩儿的对象吧，我进去给她换药的时候，看见那男的拉着她的手，那女的好像在哭。”有时候遇到个八卦的护士小姐姐，也是种幸运。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男的？”万铮拿出那天关美美和这个男的去中介公司的监控截图。
“对，就这个。”
“下次如果你看到这个男人再来，你想办法留下他的联系电话。”万铮觉得这护士小姐姐有警察天份：“拿不到也不要紧，让他起疑心就没必要。”
“我不当班就没办法了。”护士小姐姐没拒绝。
“还有，我们单线联系，有任何线索直接联系我！”万铮把自己联系方式给护士。
“什么意思？连你同事都不能说？”护士小姐姐开始怀疑万铮的身份。
“你要是把线索给我同事，我这不白忙活了？我们也需要政绩考核的。”万铮依然游刃有余地应对护士的怀疑。
病房里，顾晓玥轻轻地抚摸着关美美的手臂：“美美，你还记得我吗？当初你来中介公司租房子是我接待你的。”
关美美眼珠子朝顾晓玥的方向转过去，没说话。
“警察都找到我们中介那里了，谢天谢地，真的要感谢你的生命力，最终人没事，我们经理让我来了解一下情况。”顾晓玥尽可能让气氛轻松一些，不采用问话的方式：“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了解的，难过到一定程度就不想活了呗。”
顾晓玥觉得关美美并不抗拒，继续说：“其实我倒觉得我们经理并不是关心你自杀的原因，他就是想撇清中介公司的责任。”顾晓玥边说边扯着被子给关美美盖了盖，顺便蹭了蹭她的身体。
“跟你们公司没关系的。”关美美终于开口了。“这话我有跟警察说过的。”
“诶，那就太好了，有这话我回去就能交差了。”
“嗯，我不为难你们。”
“美美啊，我就想不明白，你说你对别人那么善良怎么对自己就那么狠呢？这一刀下去得多疼啊，得多绝望才下得去手啊。”
关美美面无表情地流着泪。
顾晓玥继续说：“我看你小我好几岁呢，我像你这个年纪还傻乎乎的呢，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小小年纪就能对自己痛下杀手。”顾晓玥觉得目前关美美的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不能说太有逻辑的话，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才能跟她同频，才能引起她的共鸣。
“我是想跟他同归于尽的。”
“他？哦，就是那个跟你一起去我们公司租房的男人啊。”顾晓玥没有继续追问了，反而继续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抚摸她的身体，安抚她。
关美美越哭越伤心，顾晓玥也没干涉，至少关美美愿意在她面前哭，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到这一刻，顾晓玥觉得不适合再问下去，如果她要说自然会打开话匣子，反正明天还会再来，耐心一点，才能靠近关美美的内心。
“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我今天先回去跟我们经理说你的情况跟公司没关系。你哭完好好睡一觉，睡不着就猜猜看明天我会给你带什么来。”
顾晓玥回去后，关美美对明天竟有些期待……
万铮在楼下等着顾晓玥一起回中介公司，今晚得跟庄队他们开个会整理整理今天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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