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模糊而遥远。
刺眼的白光让她本能地眯起眼,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水...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刻出现在视野边缘,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将吸管送到她嘴边。
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她灼烧般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适。
桑宁,你终于醒了。
那个声音低沉而克制,却掩饰不住其中的激动。
桑宁?
这是她的名字吗?
她努力聚焦视线,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床边。
他穿着深色高领毛衣,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痕迹,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
您是?她问道,随即被自己声音中的陌生感吓到。
男人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我是阿文,你不记得了?
桑宁茫然地摇头,这个动作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的私人病房里。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影,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我...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坐起来,却被一阵剧痛击倒。
右肩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头部也传来钝痛。
阿文立刻按住了她的手臂,别动,你的伤口会裂开。
他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医生马上就来。
桑宁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染血的银戒指,戒指上刻着玫瑰军刀的标识。
她下意识地用拇指摸了摸那枚戒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这枚戒指...
阿文的目光落在戒指上,眼神变得复杂。
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眼前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
黑暗中的枪声、一个男人将她护在身下、鲜血喷溅在她脸上...
她捂住头,痛苦地呻吟。
医生和护士匆忙赶来,阿文退到一旁。
医生用小手电检查她的瞳孔,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桑宁只能摇头,她甚至不记得今天是几号。
桑小姐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出现记忆断层是正常的。
医生对阿文说,有些病人会逐渐恢复记忆,有些则...永久性遗忘。
永久性?阿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医生安慰道,需要进一步检查和观察。
医生离开后,阿文回到床边,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倒了杯水,递到桑宁手中。
慢慢来,不要强迫自己回忆。
他的语气温和,但桑宁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她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又抬眼望向阿文。
您……是我爱人?她直接问道。
爱人这个名字在阿文心中激起莫名的波澜,他的表情微动了下。
阿文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我是你的……好朋友。
那……他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阿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你…他...暂时不能来看你。
桑宁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低头看着戒指上的血迹,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他出事了对吗?和我有关?
别胡思乱想。阿文生硬地打断她,你需要休息。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他起身离开了病房,留下满腹疑问的桑宁。
她再次环顾四周,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手机。
她伸手拿过来,发现需要指纹解锁。
她尝试用左手拇指,屏幕立刻亮了起来。
壁纸是一个男人的侧脸,他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黑眸深沉如夜。
桑宁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她不认识这张脸,甚至想不起名字。
但她确信这就是那个在她记忆碎片中用身体为她挡子弹的男人。
手机相册里有几张这个男人的照片,都是偷拍的,模糊不清。
在一张照片中,男人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表情是罕见的柔和。
但却只有背影。
桑宁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一种强烈的思念和痛苦同时涌上心头。
她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胃部一阵绞痛。
医院的楼顶、爆炸、枪声、男人将她护在身下...以及那句你欠我一条命。
此刻无比的模糊。
她打开通讯录,发现几乎所有的联系人都被删除。
最顶端的联系人是文公公,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心形符号。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的一条信息是在几个月前:
今晚夜班,别等我。——文
阿文给她的感觉莫名熟悉,带着家人的亲近感。
她正想继续翻看,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阿文,而是一位年轻护士。
桑小姐,该换药了。护士微笑着说,开始准备药品。
桑宁注意到护士胸牌上写着,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圆圆的脸蛋上带着友善的笑容。
小夏护士,桑宁试探性地问,你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多久吗?
小夏的动作顿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差不多两周了。您被送来时情况很危险,子弹差点打中心脏。
是谁送我来的?
是一位姓红的女士和...小夏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我不该讨论这些。
告诉我,桑宁抓住她的手腕,和谁?
小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张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护士...
求你了,桑宁的声音哽咽,我必须知道。
小夏犹豫了片刻,快速瞥了一眼门口,然后俯身在桑宁耳边低语:别相信任何人,有人都在监视你。
说完,她迅速直起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伤口恢复得不错,明天可以拆线了。
桑宁震惊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追问,病房门再次打开,阿文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小夏立刻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临走时给了桑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吃点东西。阿文将餐盘放在床边桌上,上面是清淡的粥和小菜。
桑宁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
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受伤吗?
阿文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医院通知我时,你已经过危险期了。
怎么可能!
她可是阿文亲手从西风掌中夺回来的!如今这谎言,倒比那天的子弹更锥心。
那我家人呢?...
你爸爸很担心你……阿文眼神飘忽,只是暂时不能露面。
桑宁想了想。
我想见红姐,就是送我来的那位女士。
阿文的表情变得复杂:你怎么知道是她送你来的?
我...桑宁有些失落,我猜的,刚才护士提到了一点。
阿文的眼神变得温柔,他站起身:我去问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回家恢复会更好。
阿文离开没多久,她听到门外传来压低声音的争吵。
……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她的安全……是阿文的声音。
脚步声接近,桑宁将手机放回原位。
阿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笑容。
好消息,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和住处,会很安全。
桑宁点点头,困倦地闭上眼睛。
阿文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关上了灯。
黑暗中,桑宁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她不确定自己该相信谁。
从醒来到方才的争吵,阿文始终如一的关切做不得假——或许,他是这迷局里唯一能信的人。
第二天清晨,桑宁被一阵骚动惊醒。
几个护士在走廊上低声交谈,语气紧张。
她按铃叫来护士,却发现不是昨天的小夏。
夏雨护士今天不在吗?她问道。
新来的护士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她...调班了。
桑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调到哪里去了?
我不清楚。护士匆匆回答,迅速完成了例行检查就离开了。
阿文准时在九点出现,带着出院手续和一套新衣服。
他帮桑宁换上,动作轻柔。
红姐会在新住处等你,他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说,她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
桑宁想起小夏的警告,决定试探一下:为什么不是你照顾我?
阿文的手停顿了一下:你不嫌弃我一大男人……粗手粗脚……他的声音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轮椅推到医院门口时,桑宁注意到四周站着几个穿黑衣的保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一辆黑色防弹车停在台阶下。
就在阿文扶她上车的一瞬间,桑宁瞥见医院三楼的某个窗口,小夏护士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嘴巴被捂住,眼中满是恐惧。
她们的目光短暂相接,然后窗帘被猛地拉上。
桑宁的心沉了下去。
而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那个救她的男人——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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