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对清苦有错误的认识啊。”
金小山想了想，现代社会是基本饿不死的，精神上饿死不算，可古代，清苦可不是一句话。
“何解？”
赵明诚是个老实孩子，跟着金小山的节奏就没停下来。
“你见过穷人家的孩子吗？就那种头发枯黄，瘦的跟木头棍子似的，说话都细声细气的，穿的补丁摞补丁，一年也不洗一次头，随时都会没了的样子的。”
金小山一点一点诱导着赵明诚，期待他早点明白穷是个什么样子。
赵明诚还没有什么反应，在金小山的身后，豆娘已经眼圈一红，伸手抓住了金小山的衣角，紧紧攥着，不肯松手了。
几年前，她就是金小山所说的那个样子啊，吃了上顿没下顿，脏兮兮的，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李师师则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就算从小父母双亡，被人当妓培养，长的好，声音好，学习好，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她的双眼盯着豆娘的双手，无意之中发现了华点。
老爷的衣服，挺结实啊！
“你想一下，娶一个只会买石头的败家娘们儿，生两娃，然后，穷的家里只剩下石头了，娃娃跟要饭的似的，能吃石头，穿石头吗？”
金小山已经尽力发挥自己的想像了，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可是赵明诚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就是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穷人家的样子，从小看到大，能有什么感觉，古人的心肠要比现代人硬的多，这是金小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
而且，金小山还算错了一点。
书上说，赵明诚很穷，和李清照结婚后，经常从太学回来的时候，去当铺当点衣服，换了钱买点水果和碑文回家，和李清照一起分享。
水果是物质粮食，碑文是精神精食，这家伙很会养人。
从这一点上来看，赵明诚确实穷。
可是，人家赵家不穷啊。
赵挺之：我搂了一辈子，你说我儿子穷？
在李清照的故事中，赵明诚出现时，当衣服换钱，在赵明诚快要结束时，也就是靖康之难时，你再看，赵家的钱财不算，李清照南下逃跑时带着的金石古玩就有十五车，十五车啊，那不是十五车普通物品，那是十五车文物，你在现代找个博物馆，看能弄出来十五车东西不。
赵家有钱，非常有钱。
金小山的钱只是来的轻松，敢挥霍，算数量的话，赵挺之碾压他。
赵明诚只是自己没有钱，又不是没见过钱，还会担心自己将来变成穷光蛋？
“金员外多虑了，还请金员外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肾炎！”
赵明诚彬彬一礼，给足了金小山面子，无他，就是让金小山不要张嘴败家娘儿闭嘴败家娘们儿。
这人粗俗无礼，却能于清照为友，本性应该是不坏，告诫一番，足以。
“你好好想想啊。”
金小山摸不准书呆子的脉，看人家一副君子模样，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总不能一掌打死吧，自己不是哪样的人。
“清照小姐刚从我家老爷手中拿走两千贯，到不了明天肯定就会花光。”
李师师突然从金小山身后探出头来插了一句话。
这是挑事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当然，她和豆娘始终认为金小山和李清照是一对儿，这也是帮忙。
“呃，金员外与李小姐原来是通财之谊，失敬失敬。”
赵明诚又是一礼，十分自然。
两个小丫头认为金小山与李清照很合适，岂不知两个人的差距巨大，一个市井之辈，一个官家小姐，一个不能文墨，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他们放到一起。
赵明诚是这个时代最正常的一个人，金小山如此戳戳戳，他也没有想过金小山对李清照有意思，因为根本不可能。
恩，金小山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师师挑拨失败，没礼貌的转身回到了金小山身后。
“这位客官，鄙人毕直，是这里的掌柜。”
书香阁的掌柜出来了，笑容满面的冲着赵明诚而去。
“嘿，老登，是我来买东西，小赵是个穷逼，你不用理他。”
金小山伸好拦住了这个毕掌柜，一点眼力也没有，怎么当上掌柜的。
“哦，误会误会，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找鄙人有什么事情吗？”
毕掌柜也没有小看金小山的意思，实在是他没有一点文人气质了，站在赵明诚身边就跟着护卫似的，一不小心就给忽略了。
赵明诚一转身，黑着脸向外走去。
这个姓金的粗俗不堪，以后让清照不要理他！
东西不买了，换一家再看！
“当然是买东西了，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毛笔，最贵的墨和砚台，最贵的纸，都拿上来。”
赵明诚还没走到门口呢，听到金小山的话后，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只听说过挑最好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直接要最贵的，这是傻子吗？
“啊？客观没有说错吧？”
毕掌柜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客气的确认了一下。
哪有张嘴就要最贵的，你这不是逼着我长价吗？
恩，这年头，没有标价一说，卖多少钱全靠伙计一张嘴。
“没错，最贵的笔墨纸砚尽管往上拿，我家老爷不差钱儿。”
李师师又跳了出来，大声的确认着。她最喜欢这种时刻了，痛快的花钱，让所人有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金小山老神在在的点着头，他也喜欢这样，财务自由，功德+1
赵明诚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客官是要什么样的笔墨纸砚？笔最好的是宣笔，有用于书写的，有用于作画的，还分大小，有正常书写用的，有用来写匾额的，还有写大字的，墨也是如此，有作画用的，有写字用的，还有药用的，也有观赏用的，纸分......”
毕掌柜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好在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尽心尽力的给众人介绍着。
最贵的只是个模糊说法，这么多种类，每一种之中都有最贵的，他想尽心的把这些都介绍一下，好让这豪气的客官自己挑。
他也没有指望着一步登天，只要能卖出去两件震店之宝，就知足了。
“不用说了，每样最贵的都来二十套。”
金小山挥手打断了掌柜的介绍，他又不是拿来写字的，装点门面而矣。
莽夫——
赵明诚张了张嘴，无声音的吐出两个字，微微摇摇头，抬脚向外走去。
以后，一定不能让清照和这样的交朋友。
一直站在金小山身后默不出声的豆娘猛的抬起了头，一双微红的美眸狠狠盯着赵明诚的背影。
他没有出声，但是，她看到他腮帮子动了，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小手手指一曲，对着赵明诚果断的就是一弹。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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