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台村外。
“我还以为能遇到一个传统的老头子呢，没想到是个邪修。”
金小山扯了扯鱼竿，发现下面不是鱼钩，而是鱼筐。老头也不是个空军。而是还没来得及收筐。
“你这铁马可吃粮草？”
邪修老头也在研究金小山的摩托车，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也是感兴趣的不行。
“吃黑豆，一百里五斤黑豆，咋个你要买一辆养一养？”
金老爷顺口胡诌。
聊天，打屁，吹牛，喝酒。这是男人们的传统技能。
“五斤？不敢信呀！”
老头一听这个数量，转身又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
普通马草，战马吃豆饼子，还有配盐以及精饲料。这玩意儿比战马吃的还多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
“老头多大了？”
金老爷往地上铺了一张毯子，就地一坐，打开了闲聊模式。
打探消息自然要找这种老家伙。
李清照坐在他的旁边默默听着。
“五十五。”
老头扭了扭头，不想搭理他。
老头老头，你就会叫老头吗？
“老头平时喝热水还是喝冷水？”
金小山拽了拽李清照的胳膊，示意她拿笔拿本开始记。
这东西以后是要整理成资料的，给自己看，也给别人看。
老头扭头认真看了看五大三粗金小山，又看了看，文质彬彬的李清照。破锣嗓子开腔了：“老夫平时喝酒！”
“……你喝冷酒还是喝热酒？”
一看这老头这么倔，金老爷也不惯着他，酒咋了？酒也有凉热之分！
“老夫喝黄酒。”
“那就是热酒了，你一般用什么烧酒呢？”
“老夫用仆役烧酒。”
“哦，那就是用木炭。老头很喜欢喝酒？”
“老夫酷爱钓鱼！”
“那就是每天都喝了，村里其他人也喝热水吗？”
“哼！”
老头扭头不搭理他了。
“也就是说，大多数人是不喝的。他们不喝热水，那喝酒吗？”
老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懂，喝不起是吧，那就是不喝。”
金小山扭看到李清照拿着笔和本，眼神直直的在发愣，啪一下在她脑门弹了下：“记啊，干嘛呢？”
“哦哦……”
李娘子顿时回过神儿来。
老头扭头看她在书写，又嘚瑟起来：“黄酒不热一下的话，不香，所以，要烧一下，我家中有仆役，说明小有薄财，木柴石碳虽然便宜，但上火慢，烧酒自然要用木碳，至于天天喝，我天天钓鱼，不下酒岂不浪费？村中其他人呢，哼，天下哪里有能天天喝得上酒的村落？”
“老头，你挺有种呀，你不怕我一脚把你踹河里去？”
金老爷亮了亮砂锅大的拳头。
小老头还挺爱表现，老都老了五十多岁了还抢一百多岁少年人的装逼机会。
“老夫别的没有，就是有种，浑身上下都是种，别人叫我老种，你呢，少年郎。”
老种撒了一把酒糟麸糠到水中，对金老爷可开山裂山的拳头没一点畏惧。
“本老爷别的没有。就是有金钱，浑身上下都是金，别人叫我老金。”
金小山起身打量着四周。
两万亩，四千人，这个对比是有问题的。平均每人五亩地，这个比例绝对是一个体力极限。一家七八口人的话，有老有小，真正的壮劳力连一半都占不了。
普通百姓是个什么样，他是很清楚的，也许勤劳、也许节俭、也许笨拙、也许木讷，但，绝不淳朴善良。
因为贫穷，因为节俭，他们的心都很小，地头铲地会啃路，搭拢会挤到别家去，盖个房子都惦记着往街面上挤半米，锱铢必较。
这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理性型百姓。
这也是他之前不爱管闲事的原因。人有时候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当然，后世老一辈儿的那批领导人也是真牛逼，生生用几十年时间，把一群狗屁不是的人带出了个人样。
现在他要复制那样的牛逼。
“我是他的娘子，我姓李，见过老伯。”
李清照接过了话头，接着和老头聊。
“你这支笔不错。哪买的？贵不贵？”种老头看着李清照手上的碳素笔，又露出好奇的目光来。
这个笔，写的字又小又清晰，是个好用的东西。
“私人制作的，外面没有卖的。老伯喜欢的话，送老伯一只便是。”
“好物件，好物件。”
钟老头拿着碳素笔在手心上画来画去，美的冒泡。
“敢问老伯，这村中百姓日常都烧些什么？”
“稻秸，干草，树枝，扛不住了也会买些炭饼。”
种老头面对李清照态度比刚才和善多了，有问必答。
“不烧木柴和木炭吗？”
李清照有点儿意外。
她的清单上写的就是石炭，木柴和木炭。价格她都找老管家问好了。没想到答案直接就出现了偏差。
看来，实地考察还是很重要的。
“木炭、木柴能卖钱，要是用来烧，那不是败家吗，野草稻秸那么多，又烧不完！”
种老头鄙夷的扫了两人一眼。
谁家的毛孩子，这都不懂？
“那如果让老伯你喝热水的话，你会吗？”
李清照认真的问道。
即然烧的东西足够，这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吧？
“小娘子，你和你男人，都是傻的吧，这眼前就是河，渴了趴下便可畅饮，何须那般麻烦？”
种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以为这小娘子比那傻小子强点儿，结果，哎……
“喝冷水，会生病。”
“笑话，老夫活了这么久，倒是听说过喝脏水生病的，可喝冷水生病还是第一次听说，冷水，老夫打小就喝，从未曾生过病！”
种老头说完，站起身来，在河边拉开架式，呼呼呼打了一套拳，打完得意的对着李清照一扬下巴：“如何？”
“……”
就你这两下子，金奴都能摁着你捶，还如何？
李清照气的直哼哼。
这才第一个呢，就遇到一个倔驴。
“喝冷水真的会生病！”
她露出笑容，让自己显的真挚可信。
“这三月的天，如此凉快，干活都不怎么出汗，不口渴，没人喝冷水的。”
种老头返身又坐回了小板凳。
显然，对李清照的话一点点儿都不信。
“那夏日炎热，易口渴，你会喝热水吗？”
“老夫夏日吃西瓜，喝酸梅汤！”
得！
李清照和金小山是一个待遇了。
“走吧，去村里面看看，我决定在这儿住了！”
金小山开心的招呼照子跟上。
“你相看上了何物？”
李清照对着种老头抱抱拳，脚步轻盈的跟上了走去。
“这里河道密布，是钓者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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