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阁的内堂,与外面的金碧辉煌不同,布置得古朴雅致,一鼎紫铜瑞兽香炉中,正燃着顶级的凝神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李管事和孙大师一左一右,将凤千羽请至上座,亲自为她奉上了一杯雾气氤氲的香茗,态度恭敬得如同对待自家长辈。
面对李管事那炽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的问题,凤千羽只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斗篷下的声音,依旧沙哑而平静。
“全部收购?”她轻笑一声,“李管事,你觉得,这等神药,是地里的大白菜,能量产的吗?”
李管事被噎了一下,老脸一红,连忙道:“阁下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此药效果实在惊世骇俗,在下一时情难自禁……”
“炼制此药,不仅药材极为珍稀,过程更是耗费心神,成功率极低。”凤千羽放下茶杯,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手中,算上刚才那一瓶,总共只有十瓶。”
只有十瓶!
李管事和孙大师对视一眼,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爆发出更加明亮的光彩。
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越是稀少,就越是珍贵,越能拍出令人疯狂的天价!
“阁下,您开个价!”李管事激动地搓着手,“只要您开口,天宝阁绝不还价!”
“我不卖。”
凤千羽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瞬间给两个打了鸡血的人浇了一盆冷水。
“啊?”李管事懵了,“阁下……您……您不是来……”
“我是来合作的。”凤千羽的指节,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叩叩”声,每一个节拍,都仿佛敲在两人的心坎上。
“我要与天宝阁,进行独家合作。”
“以后,我炼制出的所有‘生肌续骨膏’,只在天宝阁进行拍卖。每一次拍卖的数量,由我来定。至于拍卖所得……”
她伸出两根手指。
“二八分成。我八,你们二。”
“嘶——”
饶是李管事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这个分成比例给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天宝阁作为东陵国最大的拍卖行,抽成向来都是三七开,他们三,卖家七。这已经是业内最公道的比例了。
眼前这位,竟然狮子大开口,直接要八成!这已经不是合作了,这简直是天宝阁在给她打白工!
“阁下……这个比例,是不是……太高了些?”李管事面露难色,“我……我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人来。”
凤千羽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的药膏有多大的价值,这足以成为她谈判桌上最硬的底牌。
就在李管事和孙大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温润如玉,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男子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好一个‘让能做主的人来’。阁下的魄力,倒是让在下开了眼界。”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手持一把白玉折扇的年轻男子,缓步从屏风后走出。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与风流。
他明明在笑,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悉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阁主!”
看到来人,李管事和孙大师皆是心头一震,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百倍。
天宝阁阁主,司墨!
一个在京城中,比鬼王还要神秘几分的人物。无人知其来历,无人晓其背景,只知道他三年前横空出世,以雷霆手段整合了京城大大小小数十家商号,创立了如今的天宝阁,富可敌国,连皇室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凤千羽的身体在斗篷下微微一凝,心中也泛起一丝波澜。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搞点钱,竟然会惊动了这条潜藏在京城深处的巨龙。
司墨的目光落在凤千羽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片刻,随即轻笑一声,竟是直接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阁下提出的二八分成,我天宝阁,应下了。”
他此话一出,李管事和孙大师同时抬头,脸上写满了震惊。
阁主竟然连价都不还,就这么答应了?这可是天宝阁从未有过的先例!
“不过,”司墨折扇轻摇,话锋一转,“在下也有一个条件。”
“说。”凤千羽惜字如金。
“我希望,能与阁下交个朋友。”司墨的笑容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以后阁下若有任何需要,无论是珍稀药材,还是情报消息,天宝阁,都愿效犬马之劳。”
用整个天宝阁的资源,来换一个朋友的名分?
这笔买卖,听起来,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凤千羽知道,越是免费的东西,往往越是昂贵。司墨看中的,绝不仅仅是她的药膏,更是她这个炼药师本人。
这是一个阳谋,也是一个示好。
“可以。”凤千羽没有犹豫,干脆地应下。
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在她现在根基未稳的情况下,天宝阁这个盟友,远比多那一两成的利润,要有价值得多。
“爽快!”
司墨抚掌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古朴“天”字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天宝阁的最高信物‘天字令’,见此令如见我本人。以后阁下来天宝阁,可直入内堂,无需通报。”
凤千羽也不客气,伸手将令牌收入袖中。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交易谈妥,李管事立刻眉开眼笑地取来文书。凤千羽以一个虚构的代号“鬼医”签下了契约。
“阁主,‘鬼医’阁下,”李管事拿着契约,兴奋地说道,“依我之见,我们不如趁热打铁,三日后,便为这‘生肌续骨膏’,举办一场专场拍卖会!消息一出,定能轰动全城!”
“可。”凤千羽点头。
她将剩下的九瓶药膏,交给了李管事,作为第一批拍卖品。
司墨则十分大方地,直接让账房预支了十万两黄金的票号,作为定金,交到了凤千羽手中。
十万两黄金!
这笔巨款,足以解决凤府所有的燃眉之急,并且绰绰有余!
“鬼医阁下,”临走前,司墨忽然开口,看似随意地提醒道,“今日之事,太子和吏部侍郎府的面子,算是被你踩在了脚下。这二位,可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阁下,还需多加小心。”
“多谢阁主提醒。”
- 凤千羽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她对着司墨微微颔首,便转身,消失在了内堂的暗门之后。
直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李管事才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问道:“阁主,二八分成……这……我们岂不是太亏了?”
司墨收起折扇,端起凤千羽刚才喝过的那杯茶,轻轻嗅了嗅,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精光。
“亏?”
他轻笑一声。
“能用钱买来的,都不叫亏。”
“一个能随手拿出‘生肌续骨膏’这种逆天神药的人,她的价值,又岂是区区金钱可以衡量的?李管事,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传令下去,三日后的拍卖会,给我用最高规格,将请柬送到京城所有一品大员、世家豪门,以及……皇宫和鬼王府的手中。”
“这一次,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天宝阁,得了一位什么样的贵人!”
……
半个时辰后,凤府。
当凤千羽将那张写着“拾万两”的黄金票号,轻飘飘地放在张嬷嬷面前时。
这位在王府操劳了一辈子,见惯了风雨的老人,第一次失态了。
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双手,来来回回数了三遍票号上的零,最终“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十几个老仆人,更是集体石化,仿佛看到了神迹。
“大小姐……这……这……”
“钱,我挣回来了。”凤千羽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嬷嬷,拿去吧。先把府里的欠薪都补上,再采买一批最好的米面粮油,让大家都吃一顿饱饭。剩下的,把府里该修缮的地方都修缮一下,再添置些新的家具被褥。”
“从今天起,我凤府的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挺直腰杆做人!”
“大小姐!”
张嬷嬷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带着身后所有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这一刻,他们心中对这位大小姐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
夜色渐深,整个凤府,却一反往日的死寂,变得灯火通明,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凤千羽站在自己院落的屋顶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颀长。
她手中,正把玩着那枚漆黑的“天字令”。
钱的问题解决了,但这只是开始。
母亲被夺走的产业,父亲战死沙场的真相,还有那神秘的《帝凰焚天诀》和“真凰之火”……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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