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斯工业园，那间充当团部的旧办公室里，气氛凝重。窗外是“哨兵”世界永恒的、被工业废气染成橘红色的黄昏，窗内，514团的核心成员围坐在那张用废旧金属板和轮胎拼凑起来的“会议桌”旁，盯着中央数据板上显示的关于“锈水”矿区的侦察报告和那个触目惊心的词——“四臂”。
卡尔上校揉了揉眉心，打破了沉默：“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基因窃取者，不是我们一支重建中的步兵团能独立对付的。我们必须向莫迪丝审判官汇报，并申请支援。”
“支援？”戈尔东中士第一个嚷嚷起来，他拍着桌子（差点把一块松动的金属板拍飞），“头儿！那老娘们儿能给我们啥支援？不直接白磷洗地把咱们和那帮没毛怪一起‘净化’了就算帝皇开眼了！要我说，咱们自己干！老子带第20连那帮兔崽子，直接摸进去，把那鬼巢穴炸个底朝天！”
“然后呢？”柯西金技术军士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反驳，“然后让潜伏在巢都各处的鸡贼们警觉，转入更深的地下，或者干脆提前发动暴动？我们连它们到底渗透了多深、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戈尔东中士，你的勇气可嘉，但我们需要的是情报和策略，不是自杀式冲锋。”
101大爷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柯西金的观点，手里还在无意识地拧着一根从速攻艇上拆下来的螺丝。
瑞贝卡-77看着数据，眉头紧锁：“从能量信号和地下结构的扫描结果看，这个巢穴的规模可能不小，而且存在时间不短。它们很可能已经建立了初步的繁殖和武装体系。正面强攻，即使成功，代价也会极其惨重。”
“疤脸”汉克抱着胳膊，他脚边的粉碎者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凝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汉克开口道：“我见过被基因窃取者污染的部落，那场景……比直面绿皮大军还瘆人。它们像瘟疫一样，不知不觉就把你的人变成它们的。确实不能硬来。”
卡尔点了点头：“所以，汇报是必须的。但怎么汇报，是关键。我们不能让审判庭觉得我们无能，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失控到需要执行‘灭绝令’的程度。”他看向戈尔东，“戈尔东，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对，我们得‘哭穷’，但得哭得有技巧。”
戈尔东眼睛一亮：“哭穷我在行啊！头儿，你看我表演！”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带着哭腔（演技浮夸）说道：“审判官大人啊！您可得给俺们做主啊！俺们514团，刚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哨兵’世界，驻地是片废墟，兵是一帮刚招来的歪瓜裂枣，枪是都快能进博物馆的老古董！现在又撞上这杀千刀的基因窃取者！那帮没毛怪神出鬼没，俺们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啊！您再不派点精兵强将、给点真家伙，下次您收到的战报，可能就是俺们全团壮烈牺牲的讣告啦！说不定连讣告都没有，直接变成它们的一员啦！”
一番声情并茂的“哭诉”，把在场众人都逗乐了，连一向表情不多的莉莉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柯西金忍着笑吐槽：“中士，你这演技……情感充沛，但修辞需要优化。‘鸟不拉屎’和‘杀千刀’这种词最好不要出现在给审判官的正式报告里。”
卡尔也笑了笑，摆摆手：“意思到了就行。柯西金，你把戈尔东的意思，翻译成正式的公文语言。核心就是：情况严重，我们力量薄弱，资源匮乏，急需上级指导和支援，但目前局势尚在可控范围（强调是我们努力控制的结果），我们正采取积极措施进行遏制。”
“那具体的‘遏制措施’呢？”瑞贝卡问道，“总不能只说我们发现了吧？”
卡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正是他召集大家的核心目的。“我有一个初步想法，需要各位完善。我们可以称之为……‘饿狼争食’计划。”
他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由柯西金绘制的简易“哨兵”世界地图前，指着“锈水”矿区及周边区域。
“基因窃取者要发展，需要资源，需要人口，而大量的人口也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的食物。它们目前应该还处于潜伏积累阶段，不敢大规模暴露。”
“而下巢的那些帮派，为了生存和地盘，每天都在争夺有限的资源。”
“我们的优势在于，我们拥有‘官方’身份（哪怕是个半流放团），并且控制着部分物资渠道（感谢瑞贝卡的‘嫁妆’和之前‘征收’的战利品）。”
“计划很简单：”卡尔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锈水”区域，“我们断掉流向这个区域的所有常规粮食配给（本来也没多少），然后，通过黑市和地下渠道，放出风声——高价收购‘特定变异生物’的头颅，特征嘛……就是‘没毛’、‘可能有多余肢体’、‘行为诡异’。报酬是……紧俏的合成粮食、基础药品，甚至是一些老旧但能用的武器。”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卡尔的意思。
戈尔东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兴奋地吼道：“妙啊！头儿！让那帮地头蛇和没毛怪狗咬狗！咱们坐山观虎斗！既能消耗 c鸡贼的力量，又能让帮派分子替我们去踩雷！一箭双雕啊！”
柯西金迅速分析着可行性：“从心理学和经济学角度，这个计划有很大成功可能。帮派分子为生存所迫，会不惜一切代价。而基因窃取者在遭受攻击后，必然反击，双方矛盾会迅速激化。我们可以借此观察基因窃取者的作战方式和实力。”
101大爷点点头：“嗯，省弹药。”
汉克咧嘴一笑：“这活儿听起来比正面突袭有意思多了。我的‘粉碎者’也许能帮我们‘鉴定’一下哪些帮派的人身上有那股怪味。”
瑞贝卡则关心技术细节：“我们需要建立一套简单的‘验货’和交易流程，最好能远程监控交易过程，收集生物样本。”
连莉莉都罕见地发表了意见：“此计……可有效削弱异形，延缓其蔓延。可为后续净化行动创造条件。”看来，只要是对付异形，哪怕是“借刀杀人”，她也认可。
“好！”卡尔见大家一致赞同，最终拍板，“那就这么定了。柯西金，立刻起草给莫迪丝审判官的汇报，重点突出我们的困境和这个‘积极遏制’的计划，语气要诚恳，处境要‘艰难’，但决心要‘坚定’。戈尔东，黑市渠道和放风的事情交给你去办，找第20连里那些以前混帮派的机灵鬼，把消息散出去，但要做得像自然流传的谣言。汉克，外围侦察不能停，密切关注‘锈水’区域的动静。其他人，按照计划各自准备！”
一场由514团主导的“代理人战争”，即将在“哨兵”世界污浊的下巢地带悄然上演。而远在轨道上的莫迪丝审判官，收到这份夹杂着“哭穷”和“奇谋”的报告后，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能否会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至少卡尔上校希望如此。毕竟，跟审判官打交道，有时候比对付基因窃取者还需要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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