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获的密码本和作战纲要,像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刚刚因突袭成功而升腾起的些许热度。矿洞内,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林峰阴沉如水的脸,以及围拢过来的陈石头等核心队员苍白而震惊的神情。
“三面合围……五日后……”陈石头喃喃念着纲要上的字眼,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王八蛋!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
作战纲要写得很简略,但意图明确:北边来的残余别动队(确认了他们存在)与那支“猎犬”侦察小组残部负责牵制和精确打击;王连长出动至少两个排的主力,配备重机枪(可能还有小口径迫击炮),从正面强攻东南坡;同时,另一股标注为“友邻保安团”的势力(约一个连,来自邻县,显然是被北边或王连长许以重利拉拢的),从西侧溪谷方向协同进攻。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摧毁后山营地,不留活口。
五天时间,弹指即过。
“峰哥,怎么办?咱们……能守住吗?”一个年轻队员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扫过洞内数量有限的战友和武器。连番战斗和之前的蛰伏,队伍总人数已不足四十,能战者更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峰身上。
林峰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标注的敌军进攻路线缓缓移动,大脑在“燧人氏”系统的辅助下飞速运转,模拟着各种防御方案和可能的结果。
“守,是守不住的。”林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兵力、火力、补给,我们全面劣势。死守硬拼,正中他们下怀,只会被耗光、碾碎。”
洞内一片寂静,绝望的气氛开始弥漫。
“但是,”林峰话锋一转,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营地核心区域,“我们也不能跑。一跑,军心就散了,这大半年的心血就全完了!而且,外面肯定还有埋伏,跑出去就是活靶子。”
“那……那怎么办?”陈石头急躁地问。
“我们要‘变’。”林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们想三面合围,一口吃掉我们。我们就利用这五天,把营地变成一个浑身是刺的铁刺猬,一个吃下去会崩掉牙的硬核桃!我们要让他们每一步都付出惨痛代价,把他们拖垮,拖烂!”
他猛地转身,面对众人:“石头,带人,把所有库存的炸药、手榴弹,连同新到的tNt,全部做成地雷、诡雷!重点布设在东南坡正面和西侧溪谷敌军可能的进攻路线上,特别是机枪阵地和炮兵可能设置的位置!把陷阱密度增加三倍!不,五倍!”
“明白!老子让他们寸步难行!”陈石头领命。
“其他人,分成三组!”林峰继续部署,“一组,继续加固核心阵地,特别是防炮洞(应对可能的迫击炮),挖掘交通壕,把所有火力点用壕沟连接起来!二组,由我带领,集中所有神枪手和自动武器(‘花机关’、汤姆逊),组成机动反击小队,哪里被突破就堵哪里!三组,负责后勤、救护,以及……准备最后的焚烧计划,所有不能带走的图纸、核心设备,绝不能落入敌手!”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命令下达,整个营地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求生的本能和长期磨合形成的信任,让他们紧紧团结在林峰周围。
接下来的五天,是疯狂的五天。白天,队员们挥汗如雨,挖掘工事,布设死亡地带;晚上,则在林峰的指导下,进行紧急的防御演练和小组配合训练。那两部德制望远镜被架设在制高点,日夜监视着山下的动静。那台矿石收音机也全力开动,试图捕捉任何可能关于敌军调动的无线电信号。
林峰甚至根据系统提供的、超越时代的“跳弹射击”、“曲线掩体”等理念,对火力点进行了优化布置,力求最大化杀伤效率和生存能力。
第五日,黎明。天色灰蒙蒙的,山雨欲来。
营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能做的准备都已就绪。队员们隐蔽在加固过的掩体里,检查着手中的武器,将子弹一颗颗压入弹仓,手榴弹拧开后盖,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土腥味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张。
林峰伏在核心阵地的观察位上,举着望远镜。视野尽头,山下的树林间,开始出现密密麻麻晃动的人影,金属的冷光在灰暗的天色下闪烁。更远处,似乎还有驮马拖着什么重物。
来了。
上午八时左右,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首先从东南方向传来了重机枪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声!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在东南坡的前沿阵地上,打得泥土飞溅,岩石崩裂!王连长的正面进攻开始了!
几乎同时,西侧溪谷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步枪声和喊杀声,“友邻保安团”的部队也发起了攻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敌军显然接受了之前的教训,进攻队形更加分散,利用火力掩护,步步为营。布置在前沿的陷阱和地雷不断被触发,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轰鸣都意味着敌军伤亡的出现,但也清晰地标示出他们的推进路线。
“稳住!放近了再打!”林峰通过简易的电话线(利用缴获和自制的设备搭建)向各阵地传达命令。
当敌军先头部队接近主阵地百米左右时,林峰一声令下:“打!”
霎时间,阵地上所有武器一齐开火!汉阳造、金钩步枪、毛瑟98k、捷克式轻机枪、甚至还有几支拉栓的老套筒,喷射出愤怒的火舌!精准的狙击子弹呼啸着钻入敌军军官和机枪手的身体,密集的步枪弹雨笼罩着散兵线,那挺“捷克式”更是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
进攻的敌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瞬间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但后面的敌军在军官的督战和重火力的掩护下,依旧疯狂地向上涌。
激光步枪小组也在关键时刻发威,红色的光束无声地穿过硝烟,精准地点杀着敌军中威胁最大的目标——机枪手、炮手(果然出现了两门老旧的山炮)、挥舞手枪的军官。
战斗残酷而胶着。阵地前尸体堆积,鲜血染红了山坡。营地这边也不断出现伤亡,伤员被迅速拖下火线,送到矿洞内的临时救护所。
到了下午,敌军似乎被打疼了,进攻的势头有所减弱。但林峰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间歇。真正的考验,恐怕是北边那些一直未露面的“别动队”和“猎犬”残部,他们一定在等待营地防御力量被消耗到极限的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硝烟,看了一眼西沉的红日,以及更加阴沉、仿佛酝酿着风暴的天空。
最艰难的时刻,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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