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晨曦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环福客栈的院子里,给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沐熙一身利落的打扮,正带着陈松、沐风等进行晨练。拳脚破空的声音整齐划一,伴随着粗重却有力的呼吸,整个院子都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出拳要稳,发力在腰!”沐熙的声音清亮,目光扫过每个人的动作,时不时上前纠正几句。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本专注训练的众人余光瞥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被沐熙的喝声拉回注意力,只是出拳的力道似乎更足了些,连呼吸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
陈德站在院中,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脸上瞬间堆满了热切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萧公子!您怎么来呢?一路辛苦吧?早饭还没吃吧?”
周围几个相熟的村民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好,眼神里满是尊敬和亲近。
来人正是萧墨尘。他一身墨色锦袍,身姿如松,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耐心地回应着陈德等人的问候,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依旧身姿笔挺的沐熙身上。
这时,他注意到队伍边缘几个面生的孩子,他们没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只是停下动作,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他,带着几分怯生,又藏不住孩童的探究。
“陈叔,”萧墨尘转头问道,“这几个孩子是?”
陈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沉了沉:“哦,萧公子您说他们啊。这都是沐熙丫头捡的乞儿”他把在破庙中的事说了说,“熙丫头心善,就一并带在身边了,教他们些拳脚,也算能自保。”
萧墨尘闻言,看向那几个孩子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和,没再追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沐熙已经结束了今天的晨练,她拍了拍手,让众人解散去洗漱吃饭,自己则走到一旁,拿起毛巾擦着额角的薄汗。
早饭摆在客栈的大堂,长条桌上摆满了粗粮馒头、稀粥和几碟咸菜,简单却管饱。萧墨尘很自然地走到沐熙身边坐下,桌上瞬间安静了几分,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他压低声音,看向沐熙:“收养这么多孩子,为何?”
沐熙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以后用得着。”
萧墨尘没再问,只是默默陪着她吃饭。
没过多久,门外又响起脚步声,杨瑾年一身青色长衫,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大堂里一扫,很快锁定了沐熙,快步走了过来:“沐熙姑娘。”
沐熙抬眼:“杨大人,来得正好,一起吃点?”
“不了,我吃过了。”杨瑾年摆摆手,目光落在萧墨尘身上,带着几分疑惑。
沐熙见状,介绍道:“这位是萧安,我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正帮我查些事。”她顿了顿,又对萧墨尘说,“这位是杨瑾年杨大人刚上任的荔城知府。”
两人目光相接,微微颔首示意,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探究,却都没多言。
“杨大人找我有事?”沐熙问道。
“嗯,有些关于朱掌柜的消息,想跟你商量。”杨瑾年语气凝重了些。
沐熙点头:“那找个房间说吧。”
萧墨尘站起身:“我也一起。”
三人找了间空房,萧墨尘示意自己的护卫守在门外,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刚坐下,杨瑾年便开口:“昨天我和俞知府一起,旁敲侧击问了朱掌柜的事。”他皱着眉,“俞知府说,朱掌柜是个出了名的慈善人,每半个月都会捐一批粮食到城外施粥,跟不少乡绅富豪关系都极好,名声很响。”
沐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她将昨天去闻香楼看到的情景——楼内奢华,顶楼的护卫,简单说了说,却绝口不提昨晚夜探之事。
杨瑾年听完,沉默了半晌,语气沉重:“这么看来,这个朱掌柜城府极深,不好对付。那些被他害了的人,这仇……”
沐熙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仇必须报。”她看向萧墨尘,“我想住到你的院子里去,然后去闻香楼会会这个朱掌柜,看看能不能引他上钩。”沐熙心里有了计策。
萧墨尘沉吟片刻,点头:“住到我那里可以。不过,闻香楼我与你同去。”
沐熙想了想,应道:“也好,你家里与他有牵扯,或许能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到时候,你就扮成我的哥哥。”
“哥哥?”一旁的杨瑾年突然开口,打量着两人,忍不住道,“你们这模样气度,说是兄妹可没人信,倒像是……夫妻。依我看,不如假扮夫妻更稳妥。”
沐熙闻言,嘴角抽了抽,一阵无语。
萧墨尘却眸色微亮,心里暗自窃喜,他本就不愿只做她的“哥哥”,这个女孩早已在他心底扎根,他渴望的是更近的距离。他面上不动声色,只等着沐熙的答复。
沐熙没多想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如果夫妻身份确实比兄妹更方便行事,无所谓,便点头应了:“也行,就按你说的办。”
萧墨尘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压了压情绪,补充道:“对了,让沐颜和甜甜也跟我们一起去府上吧。她们在闻香楼露过面,继续住在这里,怕引起朱掌柜的怀疑。”
沐熙觉得有理,应了下来。
杨瑾年见状,说道:“那环福客栈这边,我会加派人手,加强戒备,你们放心。”
萧墨尘点头:“我的人也会在暗中保护,双保险更稳妥。”
商议妥当,沐熙先下楼,召集了众人,告知大家自己要在城里多留几日处理些事,让他们在客栈安心休息,等事情办完再继续赶路。众人对沐熙向来信服,纷纷点头应下。
随后,她又单独找到陈德和吴氏,笑着说:“陈叔,吴婶,杨大人家的小姐舒雅性子活泼,就是身边缺个伴,想请甜甜和沐颜去府上住几日,陪舒雅玩玩,你们看?”
陈德和吴氏哪里会不答应连忙点头:“这是好事啊,只是太麻烦杨大人了。”这几天几个小姑娘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杨瑾年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还要多谢她们去陪陪舒雅。”
安顿好一切,沐熙又仔细交代了陈松每日的训练安排,这才带着沐颜、陈甜甜,与萧墨尘、杨瑾年一同离开了环福客栈,朝着萧府的方向走去。阳光正好,前路却依旧暗藏迷雾,一场针对朱掌柜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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