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拍卖会与不速之客
扎纸店的平静被一通电话打破。来电的是陈静薇，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张先生，冒昧打扰。今晚在明珠塔顶层的旋转餐厅有一场私人慈善拍卖晚宴，我收到了邀请。”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原本这只是普通的社交活动，但我刚刚得知，主办方之一，是最近刚从海外回来的‘鼎晟集团’的少东家，赵承宇。他……他似乎对我有些过于热情的‘关注’。”
陈静薇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困扰：“赵家在海内外资本圈影响力不小，赵承宇此人行事高调，有些……难缠。我独自应对，恐怕会有些麻烦。不知张先生今晚是否有空，能否……陪我一同出席？就当是……暂时充当一下我的男伴，帮我挡一挡不必要的纠缠。”
她补充道：“当然，不会让张先生白忙。除了支付相应的酬劳外，晚宴上也有一些不错的藏品，或许有您感兴趣的东西。”
张清玄握着手机，墨镜后的目光没什么波动。他对这种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毫无兴趣，对充当“挡箭牌”更是觉得无聊。但陈静薇毕竟是他重要的“投资人”和合作伙伴，而且……他想起异管局和陈家提供的关于玄冥利用资本网络的信息，这种场合，或许能接触到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圈子，听到一些风声。
“时间，地点。”他言简意赅。
陈静薇明显松了口气，迅速报上了时间和地点，并约定好司机来接他。
傍晚，一辆低调但内饰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胡同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张清玄依旧是他那身标志性的廉价t恤、七分裤和人字拖，只是在外面随意套了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深色外套，鼻梁上架着那副永不离身的墨镜。
开车的司机看到张清玄这身打扮，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他保持了面无表情，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子驶入市中心，最终停在了本市地标性建筑明珠塔下。搭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的旋转餐厅，门打开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璀璨的水晶吊灯，悠扬的现场乐队演奏，衣香鬓影的宾客，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美食的混合气息。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裙摆摇曳，珠光宝气。张清玄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如同水滴落入油锅，瞬间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诧异、或隐含鄙夷的目光。
陈静薇早已等在入口处。她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露肩长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身体曲线，黑长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妆容精致，气质清冷高贵，在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看到张清玄，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被得体的微笑取代，快步迎了上来。
“张先生，您来了。”她自然地挽住张清玄的胳膊，动作亲昵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她身上淡雅的香气，张清玄墨镜后的目光习惯性评估：‘八点六分，礼服显身材，锁骨精致，腿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气质压场，可惜场合虚伪。’他心中客观打分，面上不动声色。
“嗯。”他应了一声，任由陈静薇带着他走入会场。
他们的组合立刻成为了焦点。陈静薇是本市社交圈知名的冰山美人，家世显赫，能力出众，从未见她与哪位男性如此亲近。而她身边的男伴，那身打扮……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静薇，这位是？”很快，就有人上前搭话，目光在张清玄身上扫视，带着探究。
“这位是张清玄，张先生，我的……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陈静薇微笑着介绍，语气自然，将“非常重要”几个字咬得稍重。
张清玄只是微微颔首，连墨镜都没摘，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年纪约莫三十上下的男人，端着一杯香槟，笑着走了过来。他长相还算英俊，但眼神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和占有欲，目光灼灼地盯着陈静薇。
“静薇，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男人声音带着刻意的磁性，自动忽略了旁边的张清玄，伸手就想拉陈静薇的手，“我特意从法国给你带了一条钻石项链，待会儿拍卖会上给你个惊喜。”
陈静薇巧妙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脸上笑容淡了几分：“赵公子，客气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清玄，张先生。”
赵承宇这才仿佛刚看到张清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中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哦？张先生？不知在哪行高就？看着……挺有个性。”他刻意拉长了“个性”二字，引得周围几个跟班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张清玄推了推墨镜，语气平淡无波：“开扎纸店的。”
“扎纸店？”赵承宇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扎纸店？就是给死人做纸人纸马的那种？静薇，你什么时候交了这种朋友？这可跟你陈大小姐的身份不太匹配啊。”
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十足，周围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玩味。
陈静薇脸色微沉：“赵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张先生是我的贵客。”
“贵客？”赵承宇嗤笑一声，看向张清玄，语气带着挑衅，“张老板，这地方的东西，怕是你辛苦一年也买不起一件吧？要不要我借你点钱，拍个小玩意，也算没白来一趟？”
张清玄还没说话，陈静薇已经冷声开口：“不劳赵公子费心。张先生若看中什么，自然由我来。”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陈静薇这维护的姿态，简直是在打赵承宇的脸。
赵承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盯着张清玄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一个开扎纸店的，有什么本事！”
拍卖会很快开始。流程冗长，物品无非是些珠宝、古董、艺术品。张清玄兴趣缺缺，坐在陈静薇旁边，看似在打瞌睡，实则灵觉悄然覆盖全场，捕捉着各种交谈和信息。他听到有人谈论近期诡异的商业并购，有人提及某个偏远地区的矿产纠纷，还有人小声议论赵家最近似乎和几家生物科技公司走得很近……这些零碎的信息，在他脑海中与已知的线索慢慢拼接。
期间，赵承宇果然屡次出手，拍下几件昂贵的珠宝，每次都故意看向陈静薇的方向，炫耀意味明显。陈静薇始终面无表情。
直到一件拍卖品被呈上来——那是一块未经雕琢的、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表面布满天然的孔洞，介绍说是某种罕见的陨石残片，具有一定的收藏和研究价值，起拍价不高。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张清玄，却在看到这块石头时，墨镜后的目光微微一动。在他的灵觉感知中，这块看似普通的陨石内部，蕴藏着一丝极其精纯且稳定的土属性元气，虽然微弱，但品质极高，对他稳固和提升星火之力隐隐有一丝裨益。
“十万。”他第一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陈静薇。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沉默的“扎纸店老板”会突然出手，而且是为了这么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赵承宇更是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十万？张老板，你这得扎多少纸人才能赚回来？静薇，看来你的‘贵客’品味很独特嘛。”
“二十万。”赵承宇紧接着喊道，挑衅地看着张清玄。
“三十万。”张清玄语气依旧平淡。
“五十万！”
“一百万。”
价格瞬间被抬到了一个离谱的程度。现场一片哗然，一块起拍价不过几万的陨石，竟然拍到了百万？这明显是杠上了！
陈静薇轻轻拉了一下张清玄的衣袖，低声道：“张先生，不必与他置气，这东西不值……”
张清玄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钱对他而言只是数字，这块陨石对他有用，那就值得。
赵承宇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张清玄居然敢跟他硬杠到底，而且看起来毫不在意。他咬了咬牙，还想再喊价，旁边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急忙低声劝阻了几句。
最终，这块陨石以一百万元的价格，被张清玄拍下。
赵承宇看着工作人员将装有陨石的盒子送到张清玄面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扇了一巴掌。他死死盯着张清玄，眼神阴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着瞧！”
拍卖会结束后，陈静薇婉拒了所有的后续应酬，直接和张清玄离开了餐厅。
回去的车上，陈静薇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张清玄，轻声道：“张先生，今晚多谢了。那一百万，我会……”
“不用。”张清玄打断她，“东西对我有用。酬劳另算。”
陈静薇微微一怔，看着他那张在车窗外霓虹闪烁下明暗不定的侧脸，心中有些复杂。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将张清玄送回扎纸店，陈静薇的车辆消失在夜色中。张清玄拿着那个装着陨石的盒子，推开店门。
店内，胖子正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对着抄写本愁眉苦脸，听到动静抬起头：“老板您回来啦？哟，还带东西回来了？这黑不溜秋的啥玩意儿？”
“石头。”张清玄将盒子放在柜台，看向胖子，“晚上吃什么？”
胖子立刻来了精神：“给您留着呢！红烧肉焖饭，在锅里热着！”
张清玄“嗯”了一声，走向后院。对他来说，拍卖会上的针锋相对，不过是红尘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赵承宇那种角色，甚至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真正的风暴，还在远方酝酿。而他要做的，便是在风暴来临前，尽可能的提升实力，守护好这一方小小的安宁。
当然，该让胖子做饭和督促他们修炼的时候，也绝不能放松。他面无表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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