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之歌森林边缘的古代遗址深处,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冰晶。希尔瓦娜斯与艾希——这具由两位冰裔女王意志与力量共生而成的奇异存在——同时绷紧了神经。石室外围,由艾希布下的冰晶棱镜防御网正发出细微却急促的嗡鸣,如同被无形手指拨动的琴弦。来者并非亡灵天灾那粗暴死寂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更加凝练、带着秩序感的冰冷死亡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是黑锋骑士团。”希尔瓦娜斯的意志率先确认,她的感知对死亡能量的变体更为敏锐,“至少是其中一员。能量特征……与之前遇到的蔻尔提拉和萨萨里安同源,但更加……锐利,带着一种探寻的意味。”
艾希的意志则更加警惕。她对任何与“死亡”挂钩的存在都抱有本能的排斥,尤其是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他们来做什么?趁火打劫?还是阿尔萨斯的又一个陷阱?”
“不像陷阱。”希尔瓦娜斯冷静分析,“阿尔萨斯若要强攻,不会如此‘礼貌’地触动警戒。黑锋骑士团与巫妖王是死敌,他们或许……是感知到了我们之前爆发的那股异常能量波动。”
就在两人(共生体)意念交流的瞬间,石室入口处那层由希尔瓦娜斯布下的“静滞”结界,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一个身影,无视了物理上的石门阻碍,如同穿过一道水幕般,悄无声息地步入室内。
来者是一位死亡骑士。他并未穿戴厚重的板甲,而是一身贴合身体的黑色链甲与皮甲混合装束,行动间悄无声息,如同暗影中的猎豹。他手中没有符文剑,取而代之的是悬挂在腰侧的一对造型奇特的、萦绕着暗影与冰霜能量的弧形利刃。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一双燃烧着幽蓝色灵魂之火的眼睛,那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审视与计算,而非普通亡灵的疯狂或呆滞。
他进入石室后,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希尔瓦娜斯与艾希这具奇异的共生体上。他的视线在希尔瓦娜斯那只紫色的眼眸和艾希手中光芒内敛的冰晶长弓上停留了片刻,幽蓝的灵魂之火微微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有趣的组合。”死亡骑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防御,“一个挣脱了枷锁的女妖之王,一个……散发着生命光辉的异界冰裔。两种截然不同的寒冰法则,竟能达成如此……危险的平衡。我是凯雷,黑锋骑士团的潜行者与情报官。”
希尔瓦娜斯(主导交涉)向前半步(尽管她们本就是一体的姿态),周身那混合了静滞与凋零的寒意微微扩散,形成无形的威压:“黑锋骑士团的消息倒是灵通。你们是来确认我们是否值得投资,还是来清除不可控的变量?”
凯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带着死亡骑士特有的冰冷幽默感:“投资?清除?不,希尔瓦娜斯女士(他的目光似乎能分辨出主导意志),我们更倾向于称之为……‘风险评估’与‘潜在合作契机’。”他的目光转向艾希(或者说,艾希主导的那部分气息),“尤其是,当这位……客人,展现出足以撼动霜之哀伤本源的力量之后。”
艾希的意志透过共生体发出清冷的声音:“我对你们的死亡游戏没有兴趣。我只想找到返回我世界的方法。”
“返回?恐怕没那么容易。”凯雷摇了摇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撕裂世界壁垒的能量涟漪,尤其是涉及本源法则的碰撞,往往会造成单向或极其不稳定的通道。你被‘抛’到这里,或许并非偶然。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灵魂之火紧紧锁定两人:“巫妖王阿尔萨斯,他已经将你们,尤其是你,异界的冰裔,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猎物’。你的纯净冰裔本源,对他而言,是完善甚至超越霜之哀伤力量的关键。黑锋骑士团在倒影大厅的行动受挫,萨萨里安至今被困,都与阿尔萨斯急于获取更强大力量有关。你们,现在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
希尔瓦娜斯冷哼道:“所以?黑锋骑士团是想提供庇护,还是想利用我们作为对抗阿尔萨斯的武器?”
“是合作,女王陛下。”凯雷纠正道,语气变得严肃,“我们拥有阿尔萨斯和天灾军团在诺森德最详尽的情报网络,有对抗死亡魔法的经验,有通往一些……连巫妖王都难以触及的古老遗迹的路径。而你们,拥有我们无法理解、却可能克制阿尔萨斯本源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让巫妖王陨落。”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缕精纯的、带着黑锋骑士团特有印记的冰霜暗影能量缓缓浮现:“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忠诚,只需要在特定目标上的一致行动。作为诚意,我可以提供一条信息:关于那个困住萨萨里安的倒影大厅深处,我们探测到了一种与这位异界冰裔力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的共鸣。或许,那里有关于你为何会来到此地的线索,艾希女士。”
“悲伤的共鸣?”艾希的意志产生了明显的波动。这与她之前模糊的感应不谋而合。
希尔瓦娜斯沉默了片刻。与黑锋骑士团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这些死亡骑士是目前唯一可能提供关于阿尔萨斯弱点、以及艾希降临真相的组织。孤立无援地面对整个天灾军团,绝非长久之计。
“合作可以。”希尔瓦娜斯最终开口,声音冰冷,“但规则由我们定。信息共享,行动自主。黑锋骑士团不得干涉被遗忘者内部事务,不得试图控制或研究我们的力量。”
凯雷微微颔首:“很公平。黑锋骑士团尊重强大的、有原则的盟友。那么,第一份‘礼物’……”他手指轻弹,那缕能量化作一枚漆黑的冰晶,飞向希尔瓦娜斯,“这里面记录了倒影大厅外围最新的防御布置,以及一条我们发现的、可能绕过正面封锁的隐秘路径。至于如何利用,就看你们自己了。”
接过冰晶,希尔瓦娜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密地图与能量标记。她看向凯雷:“你们想要什么回报?”
“当你们决定对倒影大厅采取行动时,通知我们。”凯雷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阴影,“萨萨里安是我们的兄弟。此外,留意巫妖王的新动向——他正在疯狂地搜寻一切与‘冰裔’、‘本源’、‘世界壁垒’相关的古老遗物和知识。他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灰熊丘陵那座被遗忘的泰坦遗迹。”
话音未落,凯雷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石室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室内重归寂静。希尔瓦娜斯与艾希的意志在共生体内无声地交流着。黑锋骑士团的合作提议,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急需的情报和可能的助力,也将她们更深地拖入了诺森德权力斗争的漩涡。
“倒影大厅……灰熊丘陵……”艾希的意志沉吟着,“那个‘悲伤的共鸣’,我必须去确认。”
“阿尔萨斯也在行动。”希尔瓦娜斯的意志冰冷而现实,“我们必须更快地掌握这种共生力量,在他找到强化霜之哀伤的方法之前。”
两位女王的意志,在危机与机遇并存的压力下,再次达成了共识。她们需要力量,需要真相,需要在巫妖王的阴影下,杀出一条属于她们自己的血路。而黑锋骑士团,这个危险的死亡骑士组织,将成为她们在这盘棋局中,第一枚主动落下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棋子。
诺森德的冰原上,暗流愈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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