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把给王爷爷的栗子装进柳编小花篮时，晨光刚好漫过窗台，淡蓝色花瓶里的野雏菊又开了两朵，白色花瓣沾着晨露，和篮子里的栗子甜香缠在一起。她对着镜子理了理浅白色的外套，刚拿起帆布包，楼下就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江彻总是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分钟。
“栗子装好了吗？”江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提着个印着格子纹的餐布，“我妈早上烤了蔓越莓饼干，装在保温盒里了，等会儿在竹林里吃。”林小满晃了晃手里的花篮，栗子在里面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放了两包茶，奶奶说竹林里风凉，喝点热茶暖和。”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竹林走，路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路边的枯草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江彻骑得不快，时不时伸手帮林小满扶一下被风吹歪的围巾：“昨天问过王爷爷，他今天上午在杂货铺，等会儿看完竹笋就去送栗子。”林小满点点头，目光落在路边的蒲公英上——叶子比上次见时更绿了，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能长出毛茸茸的花球。
竹林比想象中更热闹，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江彻停下车，指着上次发现竹笋的地方：“你看，真的长高了！”林小满跑过去蹲下来，之前只冒出头的竹笋，现在已经长到脚踝高了，褐色的笋衣裂开小口，露出里面嫩白的笋肉。“像个慢慢长大的小娃娃，”她轻轻碰了碰笋尖，“我们下次来，说不定就能看到它脱壳了。”
江彻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竹笋拍了几张，又拉着林小满站在竹林中间：“这里光影好看，给你拍张照。”林小满抱着柳编花篮，靠在竹子上，风吹过，竹叶沙沙响，相机“咔嚓”响了一声，江彻笑着说：“等洗出来，贴在相册里，就能看到竹笋和你的成长记录了。”
两人选了块平坦的地方，铺上格子餐布，把保温盒、茶包和饼干摆出来。江彻用保温杯接了点山泉水，放在便携炉上烧着，火苗舔着杯底，很快就冒出热气。“上次在供销社买的信纸，你还用吗？”江彻忽然从包里拿出几张米黄色的纸，“我昨天写了张字条，想夹在你那本旧书里。”林小满接过字条，上面写着：“给小满，今天的竹笋比上次高了一寸，就像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慢慢变长，慢慢变甜。”
她看着字条上工整的字迹，忽然想起奶奶书里爷爷写的那张，眼眶有点发热：“我也要写一张，夹在你的笔记本里。”江彻赶紧递过笔，林小满低头写道：“给江彻，竹林里的风很软，茶很香，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比蔓越莓饼干还甜。”写完，她把字条折成小雏菊的形状，放进江彻的笔记本里：“这样你每次翻开，就能看到小雏菊了。”
热茶泡好了，淡淡的茶香混着竹林的清香飘过来。林小满咬了口蔓越莓饼干，酥脆的口感里带着酸甜的果粒，比平时吃的更有味道。“下次我们可以带三明治，”江彻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我妈会做金枪鱼三明治，你肯定喜欢。”林小满点点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竹林里有几只小鸟，蹦蹦跳跳地啄着地上的草籽：“要是带点面包屑就好了，能喂它们。”
吃完野餐，两人收拾好餐布，把垃圾装进袋子里带走。江彻忽然说：“我们去竹林深处看看吧，上次听王爷爷说，里面有个小水潭，春天的时候会有小鱼。”林小满眼睛一亮，跟着江彻往深处走，越往里走，竹林的气息越浓，偶尔能听到水潭的叮咚声。
小水潭比想象中更清澈，阳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把碎金。潭边的石头上长着青苔，踩上去软软的。江彻蹲下来，指着水里的小鱼：“你看，真的有！”林小满凑过去，几条银白色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偶尔啄一下水面的落叶。“下次带点鱼食来，”她说，“说不定它们会过来吃。”
从竹林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骑着自行车往王爷爷的杂货铺走，路过张婶的栗子摊时，张婶笑着喊：“你们去看竹笋了？阿婆昨天收到信，还来我这说呢，说你们有心了。”林小满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张婶又塞了几颗热栗子过来：“刚炒好的，拿着路上吃。”
王爷爷的杂货铺里人不多，他正坐在门口整理货物。看见他们来，赶紧站起来：“快进来坐，我刚泡了茶。”林小满把柳编花篮递过去：“王爷爷，这是给您的栗子，谢谢您之前帮忙贴寻物启事。”王爷爷接过花篮，笑着说：“你们这两个孩子，这么客气，能帮阿婆找到木牌，我也高兴。”
两人在杂货铺坐了会儿，喝了杯热茶，王爷爷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们，上次整理仓库找到的，是以前孩子们玩的弹珠，颜色还挺好看。”林小满接过盒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弹珠，阳光照在上面，闪着光：“谢谢王爷爷，我们会好好收着的。”
离开杂货铺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回走，江彻忽然说：“明天要不要去河滩放风筝？我昨天找我爸学了做风筝，今天下午就能做好。”林小满笑着点头：“好呀！我要在风筝上画野雏菊和梅花，再写上我们的名字。”
回到家，林小满把王爷爷给的弹珠放进藤条小篮里，和相册、笔记本摆在一起。她翻开相册，把今天拍的竹林照片贴进去，又在旁边写了小字：“正月十八，和江彻在竹林野餐，收到了他写的字条，还得了王爷爷的弹珠。原来幸福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这些藏在时光里的小美好。”
写完，她把字条夹进奶奶的旧书里，看着爷爷和江彻的字迹并排放在一起，忽然觉得，时光好像被串联起来了——以前的温暖，现在的甜蜜，都在这些小小的物件里，慢慢沉淀，慢慢发光。窗外的阳光落在书桌上，野雏菊轻轻晃动，像在说，明天的风筝，一定会飞得很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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