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的惨叫与闷响，像是往一锅滚油里丢了几块冰，短暂地激起一阵噼啪声，旋即便被更加深沉的死寂所吞噬。
露台的晚风依旧吹拂，只是此刻，风里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血腥味。
苏晨看着顾念薇，看着她用那块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那专注而虔诚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清洁，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我操。
苏晨的内心，正在上演一场史诗级的风暴。
他妈的，这简直是顶级pUA反向教学现场！
一个负责动手，制造混乱；一个负责善后，提供安抚。
一个将他的暴力行为视为最精彩的表演，一个将他沾染的血腥视为需要净化神迹。
这俩疯婆子，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硬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杀戮与圣洁之间自由切换的，精神分裂的神明。
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们联手送进最顶级的精神病院，享受VIp单间待遇。
就在他内心疯狂吐槽之际，那个冰冷的机械提示音，适时地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检测到目标人物林心婉，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兴奋阈值大幅度提升……】
【对宿主的行为产生高度认同与欣赏，好感度+5%！目前总好感度：25%！】
成了！
苏晨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林心婉这个女人根本不吃深情款款那一套，也不在乎什么浪漫。
她就像一只嗜血的鲨鱼，只有最浓烈的血腥味，最疯狂的混乱，才能让她那颗永不满足的心，感受到一丝真正的兴奋。
想通了这一点，苏晨的心态，反而前所未有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通关秘籍，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就是比谁更疯吗？
越是疯狂，越是能快速攻略这个女人，陪你们演一出戏，又何妨？
他任由顾念薇擦完了自己的手，然后抽回，动作自然地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袖口的一点灰尘。
“手感怎么样？”他看着顾念薇，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餐桌旁的林心婉听得一清二楚，“我是说，那块骨头。”
顾念薇抬起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嘴角也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病态而满足的弧度。
“太脆了。”她轻声说，“像廉价的饼干，不配让你亲自动手。”
两人的对话，如同恶魔的低语，让不远处还瘫在地上的黄毛，以及那个已经快要吓尿的餐厅经理，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而林心婉，在听到这段对话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那股兴奋的光芒，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看着苏晨，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挖掘出来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他能在两个极端之间无缝切换，前一秒是冷酷的暴君，后一秒又能和另一个女人，用最平静的语气，讨论着骨头碎裂的手感。
这种极致的反差，这种对混乱的绝对掌控，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毒药。
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为“张少”的黄毛，终于从剧痛中缓过一口气，他颤抖着，用那只完好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面目狰狞地咆哮起来：“喂！爸！我在外滩十八号被人废了！对！你他妈赶紧带人过来！我要他死！我一定要他死！”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因为儿子的惨状而暴怒，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一声震耳的咆哮。
餐厅经理的脸，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张少，张天华，他的父亲，是张虎。
在魔都这片地面上，张虎这个名字，绝对是能让小儿夜啼的存在。
靠着黄赌毒起家，手底下养着一大批亡命之徒，虽然近些年逐渐洗白，但骨子里的狠辣却丝毫未减。
完了，今天这里真的要出人命了。
“吵。”
顾念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她的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身上带着一股铁血气息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们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了那个还在打电话的张天华面前。
为首的男人，伸出手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从张天华手里拿过了手机，对着话筒，用一种公式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张虎先生，很抱歉地通知您，从现在开始，您在魔都的所有产业将由顾氏接管。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带着您的家人离开魔都。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像捏碎一个核桃一样，将那部最新款的手机捏成了碎片。
“你……你们是谁？！”张天华看着眼前这群人，那股嚣张的气焰，终于被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
顾氏？
哪个顾氏？
为首的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挥了挥手。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架起还在哀嚎的张天华朝着外面拖去。
“至于你，”为首的男人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餐厅经理身上，“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没有看到，明白吗？”
“明……明白！”经理点头如捣蒜。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对着顾念薇和苏晨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便带着他的人，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餐厅里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心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啧啧，顾妹妹，还是这么大的手笔。”她轻笑一声，目光却看向苏晨，“一句话，就让魔都一个地头蛇家族彻底消失。苏晨，你可真是红颜祸水啊。”
她这话明着是在调侃苏晨，暗地里却是在点顾念薇。
意思是你除了用家族的权力还会干什么？
然而，苏晨却像是完全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刚刚顾念薇为他剥好的龙虾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在两个女人脸上扫过，最后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让气氛瞬间凝固的问题。
“所以，刚才那只苍蝇算是餐后甜点吗？”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不满意”的表情，“味道不怎么样。”
“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待客之道，”他放下筷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那我对这顿饭，很失望。”
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林心婉脸上的玩味，僵住了。
顾念薇那双刚刚平静下去的眸子，也再一次沉了下来。
他竟然，不满意？
他竟然，把她们两个顶级豪门大小姐，为了他而展开的权力博弈，当成了一出取悦他的蹩脚的戏剧？
而且，他还对这出戏，给出了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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