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联盟营地就被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唤醒。东边的锻造坊里，三柄铁砧同时起落，通红的铁坯在锻造长老石锤的手下逐渐成型，冷却后淬入水中，溅起的白雾裹着铁腥味飘向远处；西边的操练场上，百十号族人正举着武器列队，脚步踏在冻土上，震得枯草簌簌作响——自凌云带来黑莽部的急讯后，整个联盟就像上了弦的弓，每一处都透着紧绷的备战气息。
木长老拄着拐杖站在操练场边缘，身边跟着后勤长老田禾（此处用“后勤长老”代称，贴合职位），两人手里都攥着一张兽皮卷，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记着族人的名字和擅长的技能。“联盟军原有三百人，狩猎队九百五十人，加起来正好一千二百五十，”木长老用拐杖指着兽皮卷，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清晰，“按神尊的吩咐，编为四个大队，每个大队三百人，剩下五十人做斥候。你再核对一遍，别漏了谁。”
后勤长老凑近，指尖划过兽皮卷上的名字：“第一大队是联盟军的老底子，三百人全配铁制长矛和铁刀；第二、三大队半联盟军半狩猎队，联盟军带铁矛，狩猎队用青铜长矛；第四大队全是狩猎队，除了青铜刀，每人再配一把青铜箭和弓——昨天锻造坊刚赶制出青铜箭，正好够用。”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小队长和中队长也选好了，都是联盟军里的人，手里有真本事，也懂规矩。”
木长老点点头，目光扫过操练场上的族人——联盟军的族人大多穿着厚实的兽皮甲，手里的铁矛泛着冷光，矛尖磨得锋利；狩猎队的族人虽穿的是麻布甲，却个个身姿矫健，手里的青铜矛比石矛更长，握在手里稳而有力。“让各大队长按顺序领武器，领完后带各自的人练队列，重点练‘前排拒敌、后排射击’的配合，神尊说了，黑莽部人多但没阵型，咱们靠配合就能占先机。”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五十匹战马排成一列，马背上的族人都穿着轻便的皮甲，腰间别着铁短刀，手里握着青铜短弓——这是挑选出来的斥候队。斥候队长勒住马，翻身跳下，走到木长老面前躬身：“长老，斥候队的马鞍和马镫都装好了，马匹也喂了豆子，随时能出发。”
木长老伸手摸了摸马背上的马鞍，又掂了掂马镫的重量——这是张轩之前画了图纸，让族人用硬木和兽皮做的，马鞍能稳住身形，马镫能让骑手在马上更省力，比光屁股骑马稳得多。“神尊交代了，你们先往黑莽部来的方向探，找到他们的队伍后别靠太近，记清他们的人数、阵型和推进速度，每天傍晚派两人回来报信，剩下的人继续跟着，注意安全。”
“是！”斥候队长应声，转身翻上马背，抬手一挥，五十匹战马踏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北边的山林奔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很快被晨雾裹住，只留下一阵渐行渐远的蹄声。
操练场中央，四个大队已经按编制站好。第一大队的族人站在最前面，铁矛斜指地面，队列整整齐齐；第四大队的狩猎队则背着短弓，手里的青铜矛斜挎在肩上，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就在这时，张轩的身影出现在操练场入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兽皮大衣，腰间别着一把铁制长刀，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操练场瞬间安静下来。
张轩走到队伍前面，目光缓缓扫过四个大队的族人，声音不高，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跟着我建营地、种庄稼的老族人，也有刚加入狩猎队的新族人。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组建‘轩联盟第一军’，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是让你们护着自己的家人，护着咱们联盟的土地！”
他抬手指向北边，语气陡然加重：“黑莽部是群饿狼，他们抢了青鸟部的牲畜，伤了苍狼部的族人，现在还要来抢咱们的东西！他们人多，有五千多青壮，手里拿着石斧石矛，可他们没规矩、没配合，连晚上走路都怕黑——因为他们没东西吃，没鱼吃，得了夜盲症！”
这话一出，队伍里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族人们都知道，联盟每天都会煮鱼粥，还会让大家吃晒干的野果、野菜，现在没谁晚上看不清东西，原来黑莽部有这么大的弱点，不少人眼里的紧张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底气。
张轩抬手压了压，议论声立刻停止：“咱们有什么？第一大队有铁矛铁刀，能捅穿他们；狩猎队有青铜箭，能在百步外射穿他们的喉咙；咱们有斥候，骑着马能探路，能传信；咱们还有规矩，小队听中队的，中队听大队的，大队听我的——只要你们跟着命令走，别说五千黑莽部，就是一万，咱们也能打！”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温和了些：“我知道你们怕，怕家里的老人孩子没人照顾。但你们记住，只有把黑莽部打退了，咱们的孩子、老人才能安稳地生活。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青壮会守着营地，后勤长老会给你们准备干粮和伤药，只要你们活着回来，联盟永远有你们的家！”
“神尊！我们不怕！”第一大队的一个中队长突然喊道，他手里握着铁矛，声音洪亮，“只要能护着家人，我愿意跟黑莽部拼了！”
“拼了！”“跟黑莽部干！”队伍里的呼声此起彼伏，原本的紧张被热血取代，族人们举着武器，眼神里满是坚定。张轩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好！既然你们有这个决心，那咱们就按计划来。接下来，各大队跟着各自的队长练配合，斥候队已经出发探路，等他们传回消息，咱们就给黑莽部一个下马威！”
训话结束后，操练场立刻热闹起来。第一大队的族人在队长的指挥下，排成三排，前排的族人半蹲着，铁矛斜指前方，后排的族人站着，铁矛架在前排族人的肩膀上，形成一道密集的矛墙；第二大队的族人则练习“交替撤退”，前排的联盟军用铁矛挡住假想敌，后排的狩猎队射出青铜箭后，前排的人再跟着撤退，动作整齐划一；第四大队的狩猎队则分成小队，在操练场边缘的树林里练习隐蔽和射击，青铜箭精准地射向树干上的标记，箭羽微微颤动。
木长老和后勤长老站在一旁，看着族人们的操练，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神尊这几句话，比咱们说一百句都管用，”后勤长老轻声道，“之前还有些族人怕，现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木长老点点头：“神尊懂族人的心，也懂怎么打仗。咱们只要把后勤和训练抓好，就不愁打不过黑莽部。对了，你让族人多准备些熟肉干和烤饼，再把伤药包好，每个小队分两份，万一有人受伤，能及时处理。”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做了，”后勤长老应道，“昨天刚晒好的肉干，烤饼也做了，足够咱们的人吃三天了。伤药也准备了，用的是最好的草药，之前神尊教的止血方法，我也让小队长们都学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斥候骑着马奔了过来，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张轩面前：“神尊！我们在北边三十里的河谷处发现了黑莽部的队伍，大概有五千人，手里拿着石斧石矛，还有些人扛着帐篷，走得很慢，看样子是在慢慢推进。”
“五千人？”张轩皱眉，之前凌云说黑莽部的狩猎队是三千人，现在居然多了两千，看来黑莽部是真的想一举拿下联盟。“他们的阵型怎么样？有没有分小队？”
“没有，就是乱糟糟的一群人，前面有几十个拿着石斧的人开路，后面的人跟在后面，有的还在路边摘野果，一点规矩都没有，”斥候回道，“而且我们发现，他们晚上不敢走夜路，天一黑就扎营，营地里也没什么警戒，好像不怕有人偷袭。”
张轩眼睛一亮——黑莽部的散漫和夜盲症，正是他们的弱点。“好！你先下去休息，让其他斥候继续跟着，注意别被发现。”斥候应声离开后，张轩立刻召集四个大队的队长和木长老、后勤长老开会。
“黑莽部有五千人，比咱们多四倍，但他们没阵型，没警戒，还怕黑，”张轩指着地上的地图，地图是用炭笔画的，标注着河谷、山林和黑莽部的推进路线，“咱们的第一个计划，就是袭扰。派第一大队，加上第四大队，去河谷东边的山林里埋伏，等黑莽部的先头部队过来，咱们先射一轮箭，再冲一波，打击一下他们的先头部队就跑，别跟他们硬拼。”
“神尊，这样能行吗？”第一大队的队长有些担心，“黑莽部人多，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他们追不上，”张轩道，“东边的山林里树多，咱们的人熟悉地形，而且他们有夜盲症，只要咱们在傍晚的时候袭扰，杀了人就往山林里撤，他们晚上不敢追，等他们第二天再追，咱们早就回来了。而且咱们的斥候会跟着他们，他们的动向咱们随时知道，不会有危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袭扰的目的不是杀光他们，是拖延他们的速度，消耗他们的士气。而且要保证咱们的人安全，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杀不了就撤，别逞能。各小队的队长要看好自己的人，不能落单，也不能跟黑莽部硬拼。”
“是！”四个队长齐声应道，眼神里满是信心。张轩看着他们，又看向木长老：“长老，麻烦你留在营地，盯着训练和后勤，我带队伍去袭扰，等咱们回来，再商量下一步计划。”
“神尊放心，营地交给我，”木长老应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咱们的族人还等着你们回来。”
当天下午，张轩带着第一大队的两个中队（六百联盟军，全配铁矛铁刀）和第四大队，背着干粮和伤药，朝着河谷东边的山林出发。队伍沿着小路前进，速度很快，却很安静，族人们都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武器碰撞的轻响。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山林。张轩让族人在树林里隐蔽，派了两个斥候爬到山顶，朝着河谷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河谷里，黑压压的一片人正在扎营，帐篷搭得乱七八糟，有的族人还在河边打水，有的则坐在地上吃干粮，完全没有警戒的意识。黑莽部的族人大多穿着破烂的兽皮，手里拿着石斧石矛，少数人的武器还是木棍，跟联盟军的铁制武器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神尊，他们的先头部队大概有五百人，就在河谷的最前面，离大部队有一里地左右，”斥候回来禀报道，“咱们可以先打他们的先头部队，打完就撤。”
张轩点点头，转身回到树林里，对等待的族人低声下令：“狩猎队的人分成十个小队，藏在树林边缘的草丛里，等我下令，就朝着黑莽部的先头部队射箭；第一大队分成两拨，在狩猎队射箭后，从左右两边冲出去，用铁矛捅他们的人，记住，只杀先头部队，别往大部队那边冲，一波杀完就往山林里撤。”
族人们纷纷点头，狩猎队的人快速钻进草丛，手里的青铜箭搭在弓弦上，眼神紧紧盯着河谷里的黑莽部先头部队；第一大队的族人则握着铁矛，蹲在树林里，呼吸放轻，等待着张轩的命令。
夕阳西下，河谷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黑莽部的先头部队已经扎好了几顶小帐篷，几个族人正围着篝火聊天，手里拿着石斧，完全没注意到树林里的危险。张轩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抬手一挥：“射！”
“咻咻咻！”几十支青铜箭同时射出，带着破空声飞向黑莽部的先头部队。正在聊天的黑莽部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箭射中，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偷袭！”一个黑莽部的族人喊道，他手里握着石斧，刚想站起来，就被一支青铜箭射中喉咙，倒在地上抽搐。
狩猎队的箭射完一轮后，张轩立刻喊道：“冲！”第一大队的族人从树林里冲了出去，左右两边三百人，铁矛泛着冷光，朝着黑莽部的先头部队冲去。黑莽部的先头部队虽然有五百人，但大多没穿甲，手里的石斧也挡不住铁矛，联盟军的族人一冲过来，就像切菜一样，铁矛捅进黑莽部族人的身体，鲜血溅在地上，很快就染红了河谷的泥土。
“撤！”张轩看着黑莽部的先头部队已经乱了，立刻下令撤退。族人们听到命令，不再追击，转身朝着树林里撤去。黑莽部的大部队听到动静，朝着先头部队的方向跑来，却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正在撤退的联盟军。“追！把他们杀了！”一个黑莽部的首领喊道，手里握着石矛，带着族人朝着树林里追去。
但刚跑了几步，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黑莽部的族人突然停下脚步，一个个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得了夜盲症，晚上根本没法在树林里行走。“首领，看不见了！没法追了！”一个族人喊道，声音里满是慌乱。
黑莽部的首领咬着牙，看着树林里的方向，却只能听到联盟军撤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该死！”他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让族人把尸体埋了，加强警戒，明天再找他们算账！”
树林里，联盟军的族人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张轩让族人清点人数，发现没有一人伤亡，只有几个族人的衣服被石斧划破了。“神尊，咱们杀了大概五十个黑莽部的人”第一大队的中队长兴奋地报告，“那些黑莽部的人，根本挡不住咱们的铁矛，一捅就穿！”
“好！”张轩点头，“这次袭扰很成功，既杀了敌人，又没让咱们的人受伤。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回营地，等斥候传回黑莽部的动向，咱们再安排下一次袭扰。”
族人们纷纷坐下，拿出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战斗，脸上满是兴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族人的脸上，也落在他们手里的铁矛和青铜箭上，泛着淡淡的光。张轩看着这一幕，心里踏实了不少——黑莽部虽然人多，但只要他们按计划来，利用好自己的优势，迟早能把黑莽部拖垮。
与此同时，河谷里的黑莽部营地却一片死寂。黑莽部的族人埋完尸体后，一个个坐在篝火旁，脸上满是恐惧。他们原本以为联盟只是个小部落，随便就能拿下，可今天的袭扰让他们明白，联盟的人不仅有厉害的武器，还懂怎么打仗。“首领，咱们还能拿下联盟吗？”一个族人小声问道，声音里满是不安。
黑莽部的首领沉默着，手里握着石矛，眼神里满是阴鸷。他知道，这次遇到硬茬了，但他已经没有退路——部落里的粮食不多了，若是拿不下联盟，族人迟早会饿死。“明天继续推进，只要到了联盟的营地，咱们用人海战术，总能冲进去！”他咬牙道。
第二天清晨，联盟军的族人在树林里醒来，吃过干粮后，朝着营地的方向返回。路上，他们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斥候，斥候告诉他们，黑莽部的队伍早上已经出发，朝着联盟的方向推进，但速度比昨天慢了很多，而且派了人警戒，显然是怕了再次被袭扰。
“看来咱们的袭扰起作用了，”张轩笑道，“黑莽部现在又怕又急，正好中了咱们的计。等咱们回到营地，再联络青鸟部和苍狼部，让他们按计划偷袭黑莽部的营地，到时候咱们前后夹击，定能把黑莽部打垮！”
族人的脚步更快了，他们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还在等着他们，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有神尊的指挥，有厉害的武器，更有护着家人的决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也照亮了联盟营地的方向——那里，有他们的家人，有他们的希望，更有他们必须守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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