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暗沉沉的，沙与滴落的血糊住眼睛，眩晕中根本不清楚在往哪个方向走。
下属A对b喃喃道：
“哥们，对不住。你兄弟我实在是…走不动。”
没事，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地狱做客。
A这样想着，虚弱地笑笑。
他用脑袋轻轻去碰背上毫无声息的b，再撑不住，栽倒在地。
“长官…”
天昏地暗间，有个熟悉的模糊身影越来越近。
他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可那朝他们狂奔而来的不是长官安格恩，还能有谁。
……
“子弹已经取出。”
“一个脑震荡，一个失血过多……”
“好在命硬，未伤及要害。”
城镇的主治医生冷脸讲出安格恩两名下属的受伤情况。
安格恩的双手已被牢牢铐住，见下属都没生命危险，他长舒出一口气，窘迫而讨好地对那医生微笑。
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都已让部队悉数收缴，就连安格恩腰包里的那根烟也包括在内。
昨晚，镇长与肯先生，还有西漠县区连夜派来的部队活捉某组织的余孽。
又过去三天，塔修柯在周边势力的内应基本镇压。
此案涉及甚广，将他们押送首都进行审讯的批令已经下达。
歹人因何自爆的原因尚未查明。
……
清晨，西铁漠小屋，书房。
孩子们仍沉浸在梦乡中。
老者与女孩相对而坐，丽娅正握个鸡毛掸子替书架掸去灰尘。
她纯属好奇一大清早的，这位小大人与肯先生要聊些什么。
“你要离开？”
“要去做什么？”
肯先生语重心长。
“是的。”
紫发少女的眼神相比三日前多出一丝灵动，眼底瞧不见半点伤感。
她不答老者的提问。
丽娅心叹：唉，好歹也是相处大半年的小姑娘，说走就走。
那晚，部队未到达的时候，肯先生拨通紧急号码，联系完上级就赶去案发地。
也亲眼得见那诡异一幕：
击中直升机后，那些黑衣人放下枪，剥离自身武装力量，互相动手捆绑住同伙。
几乎是一眼，老者就知道一切是谁的手笔。
聪明人讲话不绕弯子。
卡芙卡在肯先生表达出疑惑前，将她已经想起自己名字的事情通知到小屋的两位大人。
“不知道先生您可否行个方便？”
“……”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让人有压迫感，话多起来叫人不由自主去答应她所说的一切。
老者其实很想提议等孩子们睡醒送送她，好歹有个正式的告别，
但说不出口，憋闷在心。
他站起身去打开书桌上锁的抽屉，取出一方印章。
抽出白纸，提笔写下几行字，盖印签名后交给卡芙卡。
动作一气呵成。
“你拿上这个，给镇长看过，就能随部队向首都出发。”
“门口那车，你会开吧？”
丽娅闻言心中一惊：先生，你脑子没坏掉吧，让小孩开车…
“好。”
女孩答非所问，接过纸，背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
她的行李又少又轻。
卡芙卡走到门口时被老者喊住。
“等等。”
“？”
“不带上小克吗。”
“他们很喜欢它，而且足够了，不是吗？”
饯行宴那晚，小克跟孩子们相处得很愉快。
卡芙卡补上一句：
“我会想办法铲除这里之外，所有对它的觊觎。”
那晚她阻止惨剧发生，足够偿还这段时间以来小屋收留她的恩情。
至于小克的事情，肯先生知道她确实有那个能力。
“一路顺风。”
自碎片化的记忆复苏，小克也像掉过包，卡芙卡心中生出诸多猜测，只待她走出这里一一验证。
丽娅云里雾里，听着两个谜语人交流。
气氛使然，她古怪地感觉自己可能才是房间里年纪最小的那位。
见卡芙卡迈出门，丽娅终究还是追在后面喊道：
“我给你包里塞了新烤的饼，趁热吃哈。”
来的时候是个小哑巴，走的时候也一声不吭。
感性的中年女人抹去眼角的泪。
……
这里有点能耐的孩子并不少见，
扎克自己也是女孩个头大小的时候学会的开车，所以见车里只她一个的时候，他并不惊讶。
“小女孩，你是说真的？”
“我把车开回去，这石头就归我？”
扎克好似不信天上掉馅饼，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他眼睛冒光，看向另一侧座位上的金伯利岩，声音染上失而复得的喜悦。
卡芙卡淡淡点头，她轻巧跳下车，将钥匙抛给扎克。
“好说好说，我给它满上油就出发。”
欸嘿，这回是正当所得，老莫普斯拿他没辙了吧。
……
“要带上这个小姑娘？没开玩笑吧。”
镇长看看手中货真价实盖章的纸张，又看看卡芙卡。
反复确认着。
“肯先生吩咐的，照做就是。”
“小姑娘，上车。”
他是负责处理周边势力内乱的那批部队之一的看守，临时接到个指令。
镇长忙道：
“稍等会儿，别急，我让人打个身份证明给她。”
看守走过场似的催促一声。
“搞快点。”
镇长问女孩：
“姓名？”
“卡芙卡。”
“年龄？”
“不知道，后面的都不知道。”
卡芙卡如实回答。
朴实的镇长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我现成给你编好吧。
女孩凉凉睇他一眼。
身份证明打印好，好心的镇长附带上一封现金。
小心地将它们与肯先生的盖章签名放在一起还给女孩。
卡芙卡轻声感谢后登上副驾驶。
启程。
哟，她打量四周才发现车里有老朋友。
透过防护的铁栏，车后，安格恩正在没好气地给A与b喂饭。
手铐禁锢着，他的动作笨拙许多。
认错态度良好，所以有伙食，加上两名下属的伤势，他们今天才出发。
不期然间抬头撞上前座一双分外熟悉的粉色眼眸，安格恩差点一勺子插穿b的喉咙。
后者满眼泪光。
“咳咳咳！…老大，你对我有意见也不用这么做啊。”
b喉咙很疼，十分委屈。
“爱吃不吃！”
惊慌失措的安格恩囫囵两口饭，不敢再抬头。
他感觉这小孩愈发诡异了。
开车的看守打破沉默：
“小姑娘，开车去首要许多天，我个大老爷们带着你也不合适。”
“叔叔先送你去机场吧。”
“不能跟着你们吗？”
“凭肯先生的那张证明，你到哪都畅行无阻的。”
“好。”
其实，没有证明她也能畅通无阻。
卡芙卡不再出声。
她想查出小克变化的原因，暂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目前可以做一件事。
安格恩忽然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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