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丝巾,黑色风衣,长筒靴……
卡芙卡让刃在博物馆门口等她,再出现时,她又换了身完全不同的装束,周身伴着清浅的玫瑰香气。
检票员站在核验门票的机器旁:
“一张学生票,一张成人票,请进!”
卡芙卡展示电子票根,招呼刃:“来吧。”
刃问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废话的问题:“你什么时候预约的票?”
“比你第一次进入博物馆还早。”
少女将唇瓣涂成玫红色,配上这一身装扮,说刃是学生,而她才是那张成人票,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两人在进门的喷泉处分开,刃先回工作岗位。
没有曾叔带头,轮值的安保见是生面孔,果然将他拦在外面。
“先生,您是游客吗?非员工不得出入此地。”
“唐小杰、朱峰、管成琳,我是他们的新同事。”
刃报菜名般念出安保知道的员工名称。
“还不信,你也可以向曾工确认。”
男人生出冷意的话音,通过监控清晰地传达到安保耳中。
长发红眸,他的特征信息太好辨认。
安保怵了一会儿才拨通电话。
“曾工啊,门口来了个小伙,跟特务似的,说是新员工,我打个电话跟您确认一下?他没有工作牌呀……”
“是他,特殊情况……工作牌明天才发,你放他进去吧。特务?他口袋里还能掏出子弹不成!哈哈,你年纪大他几轮,胆子这么小?”
安保确认完身份,给刃放行。
卡芙卡收到刃“门口能听见”的消息。
可怜的安保尚未缓过劲儿,门口的监控又传来动听的女声,他再回神时,监控画面空无一人。
“搞定。”
卡芙卡成功混入。
刃口中的三名同事正全神贯注地完成工作,对两人的到来毫无察觉。
守门伯初获力量,虽然仍无法脱离锁身,但可以在各个房间中来回乱窜。
刃很快捕获它。
它附在监控上,卡芙卡所行之处画面短暂漆黑后又恢复。
刃命令道:“带路。”
它又乖巧地附在刃没有受伤的左手上,启动电梯。
两人一魂来到门扉前。
青色、没有温度的火光从锁心冒出,门自动打开,寒气放出。
这回,才称得上真正开启。
“有点冷。”
卡芙卡摩挲两下手臂,刃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谢谢阿刃~”
“看。”
青光在描绘眼前景物的轮廓,建筑群落在漆黑中勾勒诞生。
诡异的绿包裹颓败的红。
“首都博物馆藏着掖着的,就这?”
此情此景着实出乎卡芙卡预料。
眼前古建筑空有庞大的框架,却寻不见一处往昔风光,仿佛风一吹就会碎。
“真实的历史总会与谣传的有所出入,彻底覆灭才是他们想要的,又怎会妥帖保存。”
刃一眼就看出,这花楼留存至今,是借着外力。
“小心脚下。”
他往前去,走进凋敝的花楼。
正中的莲花舞台四方都有登台所用的雕花木阶,舞台底部周边是凹形石槽,台中央正对上方的穹顶。
“那里应该有个灯挂着,被拿了?”
卡芙卡也在认真观摩。
刃对她有问必答:
“嗯,是个很好看的花灯。”
“去舞台上吧。”
架在舞台四周的环廊早已坍塌。
莲花台上似乎还放着什么,两人步下石槽,才登上舞台。
刃掀开灰布,是古时女子的梳妆台。
镜面磨损,其上空无一物。
再打开抽屉,出现一个木盒,盒身刻有“罗”字。
他刚触碰,脑海中就闪过数段回忆。
……
彼时石槽内水波轻漾,锦鲤游弋,莲花盛放。
八方琳琅篆花灯悬于穹顶,数条绸缎自灯旁延展而下,交错系于楼层间。
不久……阴风阵阵,楼内烛光黯淡。
忽闻女子的声音,歇斯底里:
“辛阙!你若没撒谎,今日就让我砍下半截手指!”
男子的声音沉稳平静:
“……罗姐姐力气小,这断指之事,还是由我代劳吧。”
他又自嘲:
“我姐姐应同你们说过,我这第六根手指,幼时道士批命:断指失命,宝贵非常,断不可为美观因小失大…而今砍下,足证我心!”
血与断指一同落下,男子转身,走得决绝。
看不真切面容的女子见此幕,仿佛深受打击,瘫倒在地,声泪俱下,拿帕子将断指收好……
她掩面悲泣:
“琴错,阿曲,我该怎么办……”
……画面转变,花楼前。
恭敬的女声:
“娘娘,这花楼真的要封闭吗?”
“落锁吧。”
女声淡漠,华裳曳地,在众人的簇拥下登轿离去。
……
“大战在即,王上依旧不肯出面吗?”
“娘娘,您别在这跪着了~”
尖细嗓音的人劝了又劝。
“也罢。”
女子终于起身:
“昏君不去!我便代他入这战场。”
画面一转。
恭敬的女声再度响起:
“娘娘,您吩咐的,下面都备好了……”
“呵,临行前,再去看看那旧日楼阁吧。”
……
只是片段,刃也未能获取多少信息。
他出神之时,卡芙卡已打开木盒。
“这半截朽骨?眼熟……”
“你认得?”
刃声音染上讶异。
“嗯~像那个要把我活埋的老骨头架子的。”
卡芙卡的记忆可没有因为离开折戟岛受影响,这形状像,可这光泽……比那老骨头的好。
她补充:“也不能肯定,若是他的,断掉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
她问刃:“你想起点什么没有?”
刃皱眉,摇头。
“用老办法。”
他面不改色,当着卡芙卡的面,又在手上划拉一刀。
记忆纷至沓来,朽骨黑气窜出,寻觅血液,企图恢复他与骨巢间的联系。
刃及时掐断,朝卡芙卡颔首:“是他的,老……骨头的。”
他学着卡芙卡称呼自己的手下,不大适应。
“真这么巧,你流了好多血……”
卡芙卡没好气看刃一眼。
她脖子上的丝巾消失,刃左手多出个对称的蝴蝶结。
看来,保温桶里剩下的补汤有着落了。
见卡芙卡神情如常,刃知道她看不见刚刚发生的细枝末节,心里的石头落地。
突然,建筑轮廓的青光消失,守门伯话音悠悠飘来:
“仙人,再不走……你们就要被发现了。”
守门伯的声音,卡芙卡亦听不见。
“我们走吧。”
刃拉起卡芙卡的手。
同样的手法,两人在闭馆时间前,光明正大走出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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