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站在京城南门外,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官道,远处朱红宫墙高耸入云,晨曦映照下,金光熠熠。
她低头看了眼藏在衣襟夹层中的玉佩,指尖微微收紧。
“林姑娘,随我来。”白霜轻声唤道,引着她穿过城门,直往昭王府方向而去。
马车驶过长街,两侧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春织透过窗缝打量外面世界,心中却早已警惕万分。
沈瑶亲自接见,看似礼遇,实则试探。
她此行肩负全族希望,步步皆险。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府邸前,门楣高悬“昭王府”三字金匾,门前侍卫森严。
白霜搀扶春织下车,引她步入正厅。
厅内香炉袅袅,珠帘低垂,长公主沈瑶端坐上位,身着素色锦袍,眉目温婉,唇角带笑,却掩不住眼中那抹审视之意。
“林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她语气温和,声音如春风拂面,“听闻你手中有一枚玉佩,可识得否?”
话音刚落,一名侍女捧出一只红木托盘,其上放着一枚与春织贴身之物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片。
春织心头微震,面上却不显,只淡淡答道:“民女自幼所持,乃母亲遗物,并不知其来历。”
沈瑶轻轻一笑,将玉片拿在手中摩挲片刻,缓缓道:“这玉佩原是一对,能开启沈氏祖宅密室,关系重大。若非血脉至亲,断无可能持有。你既说是母亲所留……那你可知你母亲姓甚名谁?”
此问一出,满堂寂静。
春织垂眸思索片刻,抬头望向沈瑶,神色平静:“母亲生前从不提及过往,民女亦不敢多问。只知她临终前嘱咐,‘若遇危难,凭此玉可寻一线生机’。”
沈瑶眼神微动,似是在衡量她话语真假,半晌才轻叹一声:“罢了,既是故人遗物,便当珍重。今日请你前来,是为表诚意,也想听听你口中林家所受冤屈。”
她挥手示意,侍女奉上茶点,两人言语间看似温和,实则暗流汹涌。
每一句都似刀锋藏于丝帛之下,稍有疏漏,便会致命。
与此同时,城外十里坡上,霍砚一身灰布短打,混入人群之中。
他目光沉稳,脚步稳健,一路打听镇北军旧部的消息,终于在一处酒楼找到昔日同袍——赵五。
“沈廷之府邸在哪?”霍砚低声问道。
赵五压低嗓音:“东城永宁坊,门口两尊石狮,守卫森严。另外……凤令驻地也在附近,听说他们跟沈大人走得很近。”
霍砚点头,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路线与进出规律。
他心知,春织进京之后,局势愈发复杂,若要护她周全,必须掌握敌方动向。
“今晚我轮值,明日换张大头盯着。你去联系老李,让他设法混进府里,查清内部布局。”
赵五应声离去,霍砚则登上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望着楼下人流,心中默念:春织,等我为你铺好退路。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溪村,李崇文手持《林家蒙冤录》副本,亲自奔赴州府,递上御史台。
书中证据确凿,层层递报,不出三日,竟惊动朝野。
御史台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命人传唤沈廷之问话,同时派钦差秘密前往青溪村调查真相。
此事震动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更有大臣私下猜测,是否牵涉皇权之争。
而这一切,还未曾传入春织耳中。
夜幕降临,昭王府灯火通明。
沈瑶亲自设宴款待春织,席间宾客云集,多位朝中大臣与皇亲贵胄皆在座。
觥筹交错间,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听闻林姑娘出身寒微,却能在短短数年间振兴林家,实在令人佩服。不过……沈家旧事,不知姑娘如何看待?”
此言一出,全场气氛陡变,众人目光齐齐落在春织身上。
春织神色不变,举杯轻抿一口,微笑道:“先祖之事,民女不敢妄议。但林家蒙冤至今,总需一个公道。”
她放下酒盏,目光掠过席间众人,缓缓续道:“而今朝廷开恩,愿查明真相,民女唯有感激,岂敢多言是非?”
众人面色各异,沈瑶亦敛眉不语,殿中一时沉默。
风起云涌,这场棋局,才真正拉开。
昭王府夜宴,灯火辉煌。
珠帘低垂,丝竹声声。
席间宾客皆是朝中重臣、皇亲贵胄,酒过三巡,笑语盈盈。
沈瑶居于主位,眉目温婉如初,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春织身上。
春织端坐席间,一袭素色布裙未染奢华,却在这一片锦绣之中显得格外清冷自持。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心中早已将每一句话的深意拆解清楚。
“听闻林姑娘出身寒微,却能在短短数年间振兴林家,实在令人佩服。”一道声音忽起,打破表面欢愉。
众人侧目,只见一名年约四十的官员执杯而立,正是礼部侍郎陈德元。
他嘴角含笑,语气却不似夸赞,更像是试探。
“不过……沈家旧事,不知姑娘如何看待?”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滞。
几位老臣放下酒盏,目光锐利;几名公主王妃亦微微蹙眉,气氛陡然紧张。
春织心头一凛,面上却波澜不惊。
她缓缓举起手中酒杯,轻抿一口,淡淡一笑:“先祖之事,民女不敢妄议。”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大殿。
“但若沈家真有冤屈,愿求昭雪;若真罪大恶极,亦甘愿承受。”
话音落下,满座无声。
片刻后,有人轻轻鼓掌,是户部尚书赵敬之,他捋须点头:“好一个‘甘愿承受’,难得!”
沈瑶唇角微扬,眼底却没有笑意。
她举杯示意,命人续酒,试图缓和气氛,可众人心思已不在饮宴之上。
宴会仍在继续,但春织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酒还未过半,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报——”一声急促的通报打破了府邸内的沉静。
“韩将军率镇北军前锋抵达王府门前!称奉旨查办沈廷之勾结凤令一案,请长公主即刻交出林姑娘!”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镇北军竟敢擅闯王府?!”一位皇子拍案而起。
“这是逼宫!”有人低声惊呼。
沈瑶脸色骤变,
春织心下瞬间明了——这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她缓缓起身,对沈瑶深深一礼,声音平稳如常:“殿下,若此刻不走,恐怕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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