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后面便是一片山林。
那若有似无的一丝丝气息,格外诱人。
“那边?”徐叙立刻警觉起来,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眉头紧锁。
但隔着这么远,他肯定是感受不到那些阴魂存在的。
“嗯。”我简单应了一声。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已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迈出了脚步。
岑苍栖都险些跟不上我的步伐。
饿,
真的太饿了。
徐叙,银珠和虞觅三人迅速而沉默地跟了上来。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偌大的海边只剩下那群还在嬉笑打闹、浑然不觉的年轻人。
在他们身后,漆黑如墨的海水正无声地翻涌着,似乎随时会将他们吞没。
“有路吗?”
走出一段距离后,脚下的沙砾便愈发厚实粗糙,尖锐不规则的碎石让徐叙和她们的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
塑胶桶里的海螺因为摇晃碰撞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肯定没有,”虞觅果断地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断然的肯定。
她举起手中的强光手电,照亮了地面上更多嶙峋的乱石和陡峭的坡度,“这地方鬼都嫌偏,怎么可能有人来?”
于我而言,脚下这些坎坷崎岖自然算不了什么。
鬼魂嘛,不仅能飘着走,心念一动,还可以飞。
只不过这身人皮纸扎一定程度上束缚了我。
我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虞觅和徐叙正费力地踩着碎石,努力跟上我的速度,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吃力。
岑苍栖更是难以追上我的脚步。
没路的话,远处的悬崖他们是没法上去的。
心中权衡片刻,我原地驻足,转身提议道。
“这样吧,我跟银珠上去,你们留在这里等。”
眼下我们所处的位置还算是这片乱石滩中难得的平整之地。
几块巨大的灰黑色岩石散落四周,正好可以供他们坐下歇息。
徐叙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心有余悸,但当他抬眼触及我眼中那抹不容置疑的急切时,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低沉地应了一声:“……好。”
“人皮纸扎我先剥离。”我说着便轻车熟路的脱下人皮,递给了虞觅。
离开几个小时,对我的魂体而言并无大碍。
毕竟之前与岑苍栖缠绵厮磨,深宵至晨光熹微,也是常有的事。
“尽快回来。”虞觅眼底的忧虑清晰可见。
她顿了顿,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你的魂体不能离开这具人皮纸扎太久。”
“嗯。”我简短地应下。
指尖摸了摸岑苍栖微凉的手背,以示安抚。
“替我照看好阿栖。”
没了这身人皮的束缚,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银珠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敛去,神色变得凝重专注。
她紧紧跟在我一步之后。
片刻后我们的身影便隐于夜色。
只盼我身上的气息,不会吓到它们才好。
这半山高的悬崖,我与银珠几经跳跃便已轻松登顶。
夜风在崖顶呼啸,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意。
“似乎……气场跟我差不多?”银珠微微侧头,仔细地捕捉着空气中属于同类特有的阴冷气息。
她如今的修炼得到了大幅提升,对阴魂的感知也比从前强了不少。
它们的藏身之所,就在这悬崖内侧,那片深山老林之中。
“再厉害,今晚也得成为我的腹中餐。”我凝视着前方那片被浓重夜色和茂密树冠彻底吞噬的山林,语气笃定。
就像人在面对极端环境时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
我现在是属于,饿鬼扑食,只允许万无一失。
“小姐,捉鬼袋带了吗?”银珠细心地提醒,眼中同样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当然。”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拿下它们,至少一段时间内,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我与银珠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无需多言,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前方那片死寂幽暗的山林。
一入山林,一股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
仿佛是一处天然的养尸豢鬼之地。
参天古木的枝叶层层叠叠,交织得密不透风,将本就微弱的月光彻底隔绝在外,伸手不见五指。
可我和银珠是阴魂,黑暗的环境也无法遮挡我们的视线。
我们确认方向后,选择分头行动。
盘踞在这座深山里的厉鬼恶魂,似乎都比较分散。
但不常害人的阴魂,实力是有限度的。
除了数十年前它们被虞觅的降生吸引到那片渔村,这片地方再也没离奇的死过人,说明它们没再离开过这里。
我循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诱人的阴气,向着山林最深处潜行。
山林里偶尔会传来窸窣的动静,是活物爬动树叶草丛发出的细微声响。
在我闭上眼睛确定它们的具体位置时,一股强劲、带着明显恶意的阴风骤然袭来。
阴风卷起我脚边的落叶和尘土,吹得近旁的枝叶剧烈摇晃,发出沙啦啦的声响,如同无数鬼爪在拍打。
我倏然睁开双眼。
前方不远处,一棵巨树的阴影下,悄然立着一抹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轮廓飘忽不定,散发着腐朽与怨恨的气息。
这阵风,像是它对入侵者的警告。
可我没给它反应的时间,电光火石间,便已窜至它眼前一把扼住了它的喉咙。
一股浓郁、醇厚、带着陈年怨念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我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露出一个满足到近乎陶醉的笑容。
嘶……
是恶魂的美味香气。
还是只老鬼。
看它身上过气的穿着,估计死了少说也有百八十年了。
它那双浑浊不堪的灰白眼珠此刻写满了惊愕,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我的脸。
“看够了吗?”我无辜地微微努了努嘴。
“看够了就再死一遍吧。”
指尖稍稍用力,便掐掉了它的脑袋。
“嘎巴,嘎巴……”
我一边慢慢啃,一边忍不住低声感叹。
“真香啊……”
主要是真的饿坏了。
但我没什么耐心,堪堪啃掉小半个“脑袋”,感受着那股力量在魂体中流淌带来的暖意后,我便失去了细品的兴致。
便囫囵吞枣一整个将它给吃干抹净。
而后发出了一声餍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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