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纪槐序靠在椅背上,难得的放松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当秦峪将车停在目的地附近时,两人都看到了那家装修雅致的粤菜馆门口立着的牌子。
【今日暂停营业。】
秦峪轻轻“啧”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
“怪我,没提前确认一下。”
他侧头看向纪槐序,带着歉意。
“白跑一趟了,饿了吧?我们换一家?”
纪槐序看着窗外那块牌子,心里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他确实饿了,胃里空落落的,但想到要重新找地方、点菜、等待,便觉得有些疲惫。
“算了。”
他收回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懒倦。
“不太想在外面吃了。”
秦峪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那点倦色,立刻提议。
“那去我那儿?我冰箱里还有些食材,随便做点,比等位快。”
纪槐序犹豫。
但身体的疲惫和饥饿感占了上风,他想到秦峪在他家做的那碗粥,还是点了点头。
“……好。”
秦峪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掩饰过去,重新发动车子:
“很快,十分钟就到。”
果然,没多久就到了秦峪的高级公寓。
与纪槐序那边充满艺术感和生活气息的布置不同,秦峪的公寓是标准的精英范。
极简的装修,黑白灰的主色调,整洁得近乎冷感,只有落地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带来些许温度。
“随便坐,水在厨房那边。”
秦峪指了指开放式厨房的方向,自己则脱下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径直走向冰箱。
纪槐序有些拘谨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秦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看着他熟练地洗米煮饭,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清洗、切配,动作利落专注。
与这间冷硬的公寓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食物的香气渐渐从厨房弥漫开来,是令人安心的家常味道。
纪槐序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甚至生出几分好奇,起身走到了厨房岛台边。
“需要帮忙吗?”
他问,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秦峪正专注地打着蛋花,闻言抬头看他,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温柔的光影。
“不用,马上就好。”
他嘴角弯起。
“纪老师负责品尝和评价就好。”
很快,两菜一汤就被端上了餐桌。
简单的番茄炒蛋,清炒西兰花,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
卖相普通,但香气扑鼻。
秦峪盛了一碗汤放在纪槐序面前,眼神带着点期待。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纪槐序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汤浓淡适宜,温暖的感觉从食道一路蔓延到胃里,抚平了饥饿带来的空虚感。
“……很好喝。”
他低声说。
这是真心实意的评价。比许多餐厅的例汤更让他觉得舒服。
秦峪笑了,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点小得意。
“那就好。”
他自己也盛了一碗,在纪槐序旁边坐下。
两人就这样在冷色调的开放式厨房里,对着简单的家常菜,安静地吃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交谈,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食物温暖的香气。
晚餐在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中结束。
纪槐序放下碗筷,感觉胃里被温暖的食物填满,连带着精神也松弛了许多。
他主动站起身,想帮忙收拾碗筷。
“我来吧。”
秦峪拦住他,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
“你是客人,去沙发上休息会儿。”
他接过纪槐序手中的空碗,动作自然地开始收拾。
纪槐序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没有再坚持。
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这个过于整洁、显得有些空旷的公寓。
客厅的陈设极少,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看不到什么个人物品。
他的视线掠过光洁的茶几,落在靠墙的一个嵌入式书架上。
纪槐序走到书架前。
书架上也大多是些经济、影视类的专业书籍和一些获奖证书、雕塑摆件,排列得一丝不苟。
就在纪槐序准备移开视线时,书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与周围风格迥异的原木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盒子不大,表面没有过多装饰,只在边角处有些细微的磨损,透出一种被时光抚摸过的温润感。
它被塞在一堆厚重的专业书籍后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角落。
盒子表面的图案有些眼熟。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纪槐序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秦峪还在水槽前忙碌,背对着他。
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轻轻地将那个小盒子从书堆后取了出来。
盒子没有上锁,入手微沉。
他犹豫了片刻,指尖微微用力,掀开了盒盖。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
没有预想中的贵重物品,只有几样零碎的小东西,安静地躺在柔软的黑色丝绒垫上。
一枚边缘有些氧化发暗的、刻着音乐学院标识的旧校徽。
一小截断掉的、褪了色的吉他琴弦,被仔细地卷好。
几张泛黄的、裁剪过的照片。
纪槐序的呼吸在看清照片内容的瞬间,停滞了。
那几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视角。
像素不高,带着岁月的模糊感。
一张是在人来人往的校园林荫道上,大学时的纪槐序背着琴盒,微微蹙着眉,正快步走着,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张是在琴房窗外,隔着玻璃,能隐约看到他坐在钢琴前的侧影,手指落在琴键上,神情专注。
还有一张……是在学校那个废弃的、他以前常去喂猫的后山角落,他蹲在地上,正将手里的猫粮放在一只流浪猫面前,侧脸线条在夕阳下显得异常柔和。
照片上的他,神态举止,都是他十八岁出头时的模样。
那是他落水之前,尚且完整、骄傲的纪槐序。
他突然意识到,盒子表面的图案,是他大学的校徽。
秦峪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震惊交织着涌上心头。
他想起之前秦峪那句“我比你想象的要认识你更早。”
想起他熟知自己和宁婉的关系,以及自己对甜食的爱好。
总是不动声色出现在他身边,了解他所有喜好,对他有着超乎寻常耐心和包容的秦峪……
难道在那么早之前,在他还对这个人毫无印象的时候,就已经……
他猛地合上盒盖,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将盒子放回了原处,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
他坐回沙发上,努力平复着呼吸,目光却无法控制地再次投向厨房里那个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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