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顿时僵在原地,尴尬得无地自容,起身不是,跪着也不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很快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秦王故意给他的下马威。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气,毕竟是江南士族扶持起来的人,他不信,一位行事周全的皇子,会轻易动他这块江南士族的敲门砖,
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渐西斜,整整一个时辰后,朱宸宇才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对着身旁的惑姬温声道:
“惑姬,
去准备壶清茶吧,我们的郡守大人,怕是等累了。”
这声音在魏仁耳里,简直如天籁之音!
他双腿早已麻木得没了知觉,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却依旧不敢贸然起身,虽说有江南士族当靠山,但这位秦王的底细,他可是一清二楚。
朱宸宇还没来甘州时,他就收到了家族密报,把这位殿下在应天闯下的种种事迹扒得干干净净。
也正因如此,他才忍痛把自己耗费巨资建好的府邸改成秦王府,硬生生拱手相让。
魏仁刚攒着力气想撑着地站起来,朱宸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
“毕竟,魏郡守手握五万精锐,也是封疆大吏般的人物,要是怠慢了,
说不定,我们兄弟俩能不能活着走出甘州,都是两回事呢。”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魏仁起身的念头。
他慌忙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按在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哭诉:
“秦王殿下!还请恕罪!
下官不知殿下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下官可以对天发誓,绝对忠心大明,绝不敢有半分背叛之心!”
朱宸宇笑盈盈地看着匍匐在地的魏仁,眼神里却没半分温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行了,起来吧。”
说完,便转身走向凉亭内的石桌。
朱棡瞥了魏仁一眼,轻轻冷哼一声,眼底满是不屑,跟着朱宸宇进了亭。
魏仁这才艰难地站起身,一边揉着发麻的腿,一边悄悄活动着僵硬的膝盖,看了眼亭中端坐的二人,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刚进门想再度躬身行礼说些场面话,朱宸宇却摆了摆手,语气淡漠:
“魏仁,
在这里我没时间跟你客套,坐吧。
说说你来的目的,绕弯子的话就不必说了。”
魏仁连忙点头应道:
“是!”
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对面的石凳边缘,屁股只沾了半个凳面,斟酌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下官虽是甘州郡守,手里握着五万精锐,但这些兵都是大明的王师,绝不是下官的私兵!
这点还请两位殿下明鉴!”
不待朱宸宇回答,朱棡已冷冷开口,语气带着十足的威压,周身气息瞬间沉了下来:
“这些废话不用你先说!
我二哥现在只想知道,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如实回答,敢有半分隐瞒,你这郡守之位今日就到头了!”
魏仁心里虽慌得不行,手心全是冷汗,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下官此次前来,
一是拜见二位殿下,二是想把甘州的军政情况,向秦王殿下汇报清楚。
原本,这甘州就是秦王殿下的封地,军政本该交由殿下掌管,但此处是边境,地理位置特殊……”
说到这儿,魏仁犹豫着停住了话头,眼神闪烁,显然在斟酌措辞。
朱宸宇笑盈盈地接过话茬,直接点破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为了我的安全,这里的军政暂时先由你掌管,对吧?”
被当场戳破心思,魏仁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重重点头,语气愈发恭敬:
“秦王殿下明鉴!
下官知道这样做会惹殿下不快,但事有轻重缓急,此地距离嘉峪关不足百里,边境事端频发,蛮族时常扰边。
殿下还年幼,若直接掌控军政,下官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殿下恕罪!”
说着,他便要再次躬身行礼。
“魏仁。”
朱宸宇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淬了冰一般,
“乾州人士,江南李家旁系的女婿。
幼年时在李家公子身边当奴才,靠着识文断字才有了向上爬的机会,后来成了李家公子的伴读,及冠后娶了李家旁系之女,才算真正得到江南李家的重用。
当年老朱与陈友谅战事胶着,你作为李家代表,资助粮草一万两千担,我说的没错吧?”
这话一出,魏仁弓着的身子瞬间僵在原地,双眼瞪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朱宸宇,这些隐秘往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秦王怎么会知道?
一旁的朱棡,也满脸震惊地看向朱宸宇,实在猜不透二哥从哪儿挖来的这些底细,眼神里满是好奇。
朱宸宇却没解释的意思,眼神淡漠地看着魏仁,语气毫无波澜: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肯让出这座府邸,也看得出你心思活络。
但现在看来,你并不够聪明,至少没让我满意。
行了,你走吧。”
这时,魏仁哪敢离开?
他满脸惶恐地往前趴了两步,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秦、秦王殿下!
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若是下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殿下明指,下官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敢再犯!”
朱宸宇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应声,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杯沿。
恰在此时,惑姬端着一壶清茶缓缓走进亭中,笑意盈盈地坐在朱宸宇身侧,先为他斟满一杯,茶汤清澈,茶香袅袅,又给朱棡添了一杯。
朱宸宇与朱棡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
朱棡还咂吧咂吧嘴,拉着朱宸宇讨论起茶叶的滋味,对一旁的魏仁完全置之不理,仿佛他只是个透明人。
这一幕落在魏仁眼里,让他愈发惶恐。
他心思本就活络,朱宸宇能一语道破他的隐秘过往,说明这位殿下没来甘州前,就早已把他查得底朝天,能做到这般详尽,除了陛下身边的拱卫司,他想不出第二个机构。
可现在朱宸宇让他走,他哪敢动?
凭多年的官场直觉,只要他敢踏出这亭子,恐怕活不到明日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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