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拉扯,时空变换。
秦婉儿发现自己并非身处险地,而是站在一片宁静祥和的田园之中。
远处是熟悉的青州山水,近处是鸡犬相闻的农家小院,炊烟袅袅。
一个面容慈祥、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农妇正端着簸箕,笑着招呼她:“婉儿,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父亲……?
秦婉儿心神剧震!这是她早已逝去多年的母亲!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柔软的角落!
幻境如此真实,母亲的音容笑貌,空气中饭菜的香气,阳光的温暖…一切都让她沉溺。
“娘…”她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泪水盈眶。若能永远留在这幻境中,与母亲相伴,远离外界的厮杀与责任,该多好…
但就在脚步落下的刹那,心湖中的混沌之心微微一动,一股清凉之意流转全身。
不…这是幻境。
母亲早已逝去,眼前的温暖不过是心魔所化。
她艰难地停下脚步,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轻声道:“娘…对不起,婉儿…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破碎。
下一刻,她置身于金碧辉煌的神都皇城。
龙椅之上,姬明月拉着她的手,眼神真挚而热切:“婉儿妹妹,如今天下初定,末世危机已解,朕欲与你共享江山,你为圣院之主,亦为帝国女相,我们姐妹齐心,开创万世太平,可好?”
权力、地位、与明月姐姐携手共治天下的愿景…这同样是潜藏在她心底的渴望。
皇权富贵,万民景仰,与知己并肩…诱惑巨大。
秦婉儿看着姬明月期待的眼神,几乎要点头答应。
但混沌之心再次传来警示。她猛地惊醒,此界天道未复,归墟威胁仍在,岂是贪图安乐之时?
更何况,她之道,在于守护,而非权柄。
秦婉儿缓缓抽回手,摇了摇头:“明月姐姐,你的好意婉儿心领。但我的路,不在这里。”
皇城景象再次崩塌。
紧接着,秦婉儿看到了最恐惧的一幕——
青州圣院化为一片火海,师尊董砚道基尽毁,气息奄奄地倒在她怀中,眼中带着失望与不解:“婉儿…为何…你会拥有…归墟的力量…是你…引来了灾祸吗?”
张牧之、吴青松、黑岩…所有她珍视的人,都倒在血泊中,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她。
“不!不是我!”秦婉儿心神失守,巨大的恐惧与愧疚几乎将她吞噬!这是她最深层的梦魇!害怕自己无法掌控混沌之心,最终害了所有人!
幻境的力量趁虚而入,疯狂放大她的恐惧,试图让她彻底崩溃。
就在秦婉儿即将被心魔吞噬的刹那!
心湖之中,那混沌之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温和的平衡,而是展现出其包容一切、包括恐惧与愧疚的本质!
“恐惧源于未知,愧疚源于深爱…”一个明悟在她心中升起,“正视它们,方能超越它们!”
秦婉儿不再逃避那恐怖的景象,反而主动走向那幻境中的“师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师尊,这力量虽源于意外,但弟子会用它来守护,而非毁灭。您的教诲,弟子永不敢忘!”
话音落下,那幻境中的“董砚”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身影缓缓消散。
所有恐怖的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
秦婉儿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古老的祭坛前,石碑碎片上的星光缓缓平息。她成功通过了心之试炼,道心变得更加圆满坚定,与混沌之心的联系也更加紧密。
那老祭司眼中露出惊叹之色:“…无数年来…你是第一个…如此快速通过试炼的外来者…”
“…你已证明…你的心性…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
老祭司走到石碑碎片前,虔诚地跪拜,然后示意秦婉儿将手放在碎片上。
秦婉儿依言而行。
指尖接触碎片的刹那,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识海!
秦婉儿看到了星殒古道文明鼎盛时期的景象,星辰大海,万族来朝。
她秦婉儿看到了文明最高议会,并非由单一种族掌控,而是由数位最杰出的“心能大师”组成,他们共同守护着文明的最高机密——
关于宇宙起源的一个惊人猜想,以及一件从起源时代遗留至今的、被称为“源初之契”的碎片,也就是所谓的“文明之匙”。
这“源初之契”并非武器,而是一份契约?或者说,是一段记录了宇宙诞生之初、第一个意识(源初之念)与自身“缺失”(归墟雏形)达成某种平衡的法则烙印!
星殒古道文明相信,若能完全参悟这“源初之契”,或许能找到与归墟共存,甚至将其重新纳入平衡的方法,而非一味对抗毁灭。
然而,没等他们完全成功,归墟之眼便降临了。文明毁灭,这“源初之契”的碎片也被打入葬星海深处,也就是“终末回响”之地。
记忆的最后,是一副星图,标注着通往“终末回响”的极其危险的路线,以及一句警告:
“…后来者…源初之契蕴含大秘…亦蕴含大危…非心志坚定、包容万物者不可触碰…否则…恐被其同化…成为…新的‘缺失’…”
信息到此中断。
秦婉儿收回手,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原来,“钥匙”竟然是这个!是关乎宇宙起源的契约碎片!而归墟之眼,很可能就是那“缺失”部分失控后的产物!
这真相太过震撼!
老祭司看着她,意念沉重:“…现在…你还要去吗?”
秦婉儿沉默片刻,眼神却愈发坚定:“去。这不仅是为了此界,或许也是为了找到真正的答案。”
只有了解起源,才能明了归宿。
老祭司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只是将那条危险路线以及一些关于“终末回响”的注意事项告知了她。
“愿…先祖之灵…庇护于你…”
秦婉儿深深一拜,转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葬星海最深处、那“终末回响”之地的路途。
秦婉儿知道,前方将是前所未有的大凶险。
但她的道心,已然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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