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丞相府。
夜已深沉,烛火摇曳,将诸葛亮清癯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愈发孤寂。他正伏案研究着铺满桌案的益州地图,手中朱笔不时在白帝城、南中等地圈点,眉头紧锁,久久未曾舒展。案几一角,放着早已冰凉的晚膳。
自刘衍大军大举进攻以来,他几乎未曾合眼。白帝城黄忠将军处军报时断时续,但情势显然日益危急;南中沙摩柯那边,更是数日未有确切消息传回,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殚精竭虑,试图在这看似绝境的棋局中,为刘备,为这风雨飘摇的蜀汉,寻得一线生机。
“报——!”
一声凄厉的呼喊划破了夜的宁静,一名信使连滚爬爬地冲入大堂,浑身尘土,脸色惨白如纸,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丞相!白帝城……白帝城八百里加急!城……城破了!黄老将军他……力战衰竭被俘!”
“什么?!”诸葛亮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落在羊皮地图上,染出一团刺目的红晕。他猛地站起身,身形晃了一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白帝城,川东锁钥,竟如此之快就……
他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细细报来!”
信使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描述了唐军如何火攻破寨,如何奇兵袭后,如何里应外合,以及黄忠如何力竭被擒的经过。
诸葛亮听着,脸色越来越白,手指紧紧攥住了鹅毛扇的扇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白帝城一失,刘衍大军主力便可长驱直入,巴郡、巴西……整个益州东部将无险可守,成都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未等他消化完白帝城陷落的噩耗,又一名信使几乎是同时闯入,此人更加狼狈,衣甲破碎,身上还带着烟火灼烧的痕迹,他扑倒在地,声音绝望而嘶哑:
“丞相!南中……南中急报!沙摩柯大王大军……全军覆没!刘衍麾下军师郭嘉……用火攻!藤甲兵……藤甲兵尽数焚毁,死伤无数!沙摩柯大王身负重伤,生死不明,已遁入深山!”
“火攻……藤甲……”诸葛亮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眼前仿佛看到了那武陵深山之中,冲天的烈焰,无数哀嚎的火人,以及南蛮联军土崩瓦解的惨状。他赖以牵制刘衍大军侧翼,甚至寄望能搅乱荆州后方的最大外援,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完了!
东西门户尽失,外援覆灭!
一瞬间,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期望,所有的苦苦支撑,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东西两条战线同时传来毁灭性的败报,这沉重的打击如同两柄巨锤,狠狠砸在了诸葛亮的心口。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热之气猛地涌上!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如同点点红梅,猛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图,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襟,也染红了那摇曳的烛光。
“丞相!”
“丞相!您怎么了!”
堂下的信使和闻声赶来的侍从、谋士(如陈宫、简雍等)见状,无不骇然失色,惊呼着抢上前来搀扶。
诸葛亮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用鹅毛扇勉强撑住案几,才没有倒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原本清亮睿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丝和难以言喻的悲愤、痛惜与一丝……绝望。
他推开搀扶他的手,用袖子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再次投向那被鲜血玷污的地图,声音微弱却带着刻骨的悲凉:
“天不佑蜀汉……亮,愧对大王信任之重……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宫面露不忍,劝道:“丞相,保重身体要紧!局势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地,我等……”
诸葛亮无力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有多么恶劣。刘衍携大胜之威,三路并进之势已成,而己方损兵折将,外援断绝,内部……他不敢再想下去。
“速……速报陛下知晓。”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心口一阵绞痛,“召集……众臣,商议……应对之策。”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终是从眼角滑落,混着那未干的血迹,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痕。
烛火依旧跳动,映照着这位鞠躬尽瘁的智者那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面容。武侯呕血,季汉的天空,在这一刻,彻底阴云密布,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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