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量灵石几乎无限量供应和这套为他量身定制的“修炼辅助系统”精准到极致的辅助下,徐易辰的修为进境可谓一日千里,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一路高歌猛进。
体内灵力日益充盈澎湃,终于在这一日,他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修为已然达到了筑基后期的顶峰,前方那层无形却坚韧的壁垒已然触手可及,那是通往筑基圆满的瓶颈。
依照以往的经验和系统的推算,此刻他只需按照系统规划的最优方案,调动体内磅礴的灵力,辅以早已准备好的破境丹药,进行一轮强力的冲击,便有极大几率一举功成。
系统界面上的数据不断闪烁着,清晰地标注出最佳的灵力运行路线、需要的冲击强度、以及提醒他服用旁边玉瓶中那枚“紫府丹”的时机。
然而,当徐易辰真正开始调动灵力,向那层瓶颈发起冲击时,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艰涩与滞碍。
庞大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咆哮,声势骇人,却仿佛撞在了一面充满韧性的无形墙壁上,每一次冲击都使得灵力墙壁微微震颤,却难以真正将其一举洞穿、轰然打破。
那种感觉,并非力有未逮,而是仿佛力量无法完全凝聚于一点,总有一部分在过程中被无形地散逸、消耗掉了。
系统依旧在尽职尽责地提示着,不断微调着灵力的输出模式和运行轨迹,试图找到最高效的突破路径,甚至给出了备用方案:建议立刻加大灵石燃烧速率,强行提升灵力输出峰值。
但徐易辰的心头,却萦绕着一种系统数据无法显示、也无法分析的莫名滞涩感。
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灵力积累不足的问题,恰恰相反,是灵力增长过快所埋下的隐患终于在此刻显现。
这是道基不够稳固、心境历练严重不足的直接体现!
系统的优化,让他以最高效率积累了力量,却无法替代对力量本身的感悟和掌控。
就像是一个空有蛮力、却未曾学习过发力技巧的壮汉,无法将力量有效地发挥出来。
他缺少了在缓慢修炼中,一次次尝试、失败、再尝试,从而磨练出的那种对灵力如臂指使的精细掌控力,缺少了在岁月沉淀中,对自身道途、对天地自然的深刻体悟。
这些,都不是数据优化和资源堆砌能够直接赋予的。
想通了这一点,徐易辰没有丝毫犹豫,做出了一个让系统都似乎“卡顿”了一下的决定。
他果断地暂停了所有强行冲击瓶颈的行为,缓缓散去了那奔腾欲出的庞大灵力,将其重新归于平静。
他没有去看系统界面上那不断闪烁的、提示他“突破成功率正在下降”的警告,而是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喧嚣忙碌的工坊,走出了阵法笼罩的洞府,一步步向着百炼宗人迹罕至的后山走去。
他来到了那处名为“龙吟涧”的所在。
一道巨大的瀑布如同银河倒泻,从百丈高的悬崖上轰然砸落,撞击在下方的深潭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激起漫天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虹。
徐易辰褪去上身衣衫,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潭水之中,直至走到瀑布正下方那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如镜的巨岩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彻底散去了护体的灵力,纯粹以肉身去迎接那从天而降、携带着万钧之力的狂暴水流!
“轰!”
冰冷的、沉重如巨石般的冲击力瞬间砸在他的头顶、肩膀、背部,几乎让他一个趔趄跪倒下去。
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
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强行稳住了身形,盘膝坐了下来。
他闭上双眼,不再去依赖脑海中系统那不断试图分析水流冲击力、计算他身体承受极限、并给出调整建议的数据流。
他彻底关闭了系统的辅助提示,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沉入这最原始、最粗暴的自然力量洗礼之中。
起初,只有无休止的冲击、冰冷和疼痛。
但渐渐地,在习惯了这巨大的冲击之后,他的心神开始变得异常敏锐和空灵。
他不再“思考”,而是用心去“感受”。
感受水流那看似狂暴、却蕴含着的持续不断、坚韧不拔的力量。
感受瀑布砸落时那毁灭性冲击中,却又催生出新的水汽、滋养万物的生机。
感受自身在冲击下的细微颤抖、肌肉的紧绷与放松、呼吸的调整。
他甚至能感受到水下鱼儿游过带起的细微涟漪,感受到山风掠过林梢带来的清新气息。
他的思绪,也开始在这自然的轰鸣声中,不由自主地飘远、沉淀。
他回顾起自己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从刚来时被误认为“大气运者”的战战兢兢,到利用现代思维在炼器上找到立足之地。
从设计矿工系统时的精明算计,到面对魔道威胁时的恐惧与挣扎。从获得巨大财富时的欣喜,到面对内部质疑和外部诱惑时的坚持……
他开始审视自己利用“系统”所做的一切:
初衷是为了自救和立足,后来是为了利益和发展。
矿工系统,是真的在“助人”提升效率,还是以一种更高效的方式“利用”他人?
与凌霄宗的合作,是互利共赢,还是与虎谋皮?
对付魔道,是扞卫正道,还是为了自保和报复?
追求力量,是为了掌控自身命运,还是为了满足不断膨胀的野心和掌控欲?
一道道关乎本心、关乎道途的拷问,在这瀑布的冲击下,变得无比清晰和尖锐,直指他的灵魂深处。
没有系统能给他答案,也没有数据能帮他分析利弊得失。
在水流永无止境的冲击和内心反复的拷问与自省中,那些因快速提升力量而产生的虚浮、躁动、以及对系统的无形依赖,仿佛被这狂暴的水流一点点冲走、抹去。
他的道心,在这痛苦的洗礼和深刻的自我审视中,逐渐褪去浮华,变得越发澄澈、通透、圆融、坚定。
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系统标注的“单位”和“百分比”,而是真正开始体会到其如水流般可柔可刚、可聚可散的本质。
他对修行的认知,也不再是简单的积累和突破,更是一场对自身意志、心性、与天地万物关系的永恒探索。
良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半日。
徐易辰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那一瞬间,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道实质般的精光闪过,清澈、深邃,却又内敛无比,再无半分之前的焦躁与虚浮。
几乎在他睁眼的同时,体内那早已充盈到极致的灵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蜕变与圆满,竟自然而然地、无需任何刻意引导地奔腾涌动起来,如同蓄势已久的洪流,带着一种圆融自如、意与劲合的磅礴气势,向着那层曾经坚不可摧的瓶颈发起了最后的、水到渠成的冲击!
“轰隆!”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源自道基深处的轰鸣响起!
筑基中期的壁垒,在这股内外合一、心境与力量同时达到圆满状态下的冲击下,轰然洞开,没有半分勉强!
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灵力瞬间涌遍全身,冲刷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神魂,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掌控感。
修为顺利提升的同时,徐易辰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和内敛,仿佛经历了某种重要的蜕变。
他缓缓从瀑布下站起身,水流依旧冲击着他,却仿佛再也无法让他动摇分毫。
这次非同寻常的突破经历,让他对“系统”与“修行”的本质,有了远比修为提升更为珍贵的、更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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