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心猛地一沉。苏莹竟然疯狂到联系了国际杀手组织？！
这远比张伟和“刀哥”之流要危险得多！
傅承聿提供的信息，再次将她从眼前的胜利，拉回到了更严峻、更致命的危机面前。
他没有再多言，带着他的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废钢厂的阴影中。
苏晚站在原地，厂房外吹来的冷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刀哥”的口供是利剑，可以斩向张伟。
但傅承聿最后的提醒，却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
真正的威胁，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涅盘资本”的临时安全屋内，气氛凝重。赵成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却依旧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他面前坐着苏晚、李明以及一名负责记录的法务人员。
“赵工，”苏晚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刀哥’已经落网，并且交代了是受张伟指使。现在，我需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赵成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恐惧：“苏总……我……我都说！是张伟！是他找到我，用我以前在外企那点不干净的事情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帮他拿到‘灵犀’的核心数据，就把那些事捅出去，让我身败名裂，还要找我家里人的麻烦！”
他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清晰：“他……他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打到我国外的一个账户……让我拷贝数据，还特别强调，不要最新的，要那个……那个有问题的测试版本！”
李明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痛心：“老赵！你糊涂啊！张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与虎谋皮！就算你当时被他威胁，为什么不来找我？找苏总？我们难道会不管你吗？”
赵成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我……我不敢啊！李总！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而且，而且张伟还说……还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背后有……有苏家小姐撑腰，我……我惹不起啊！”
苏莹！果然是她！
苏晚眼神冰寒，继续问道：“除了数据，张伟还让你做过什么？或者，你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针对‘灵犀’或者针对我的计划？”
赵成努力回忆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有！有一次……张伟喝多了，跟我吹牛，说……说苏小姐安排得很周全，不光要在生意上搞垮‘涅盘’，还要……还要让苏总您……身败名裂，在京城待不下去……好像……好像还提到了要找人……拍点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这与“刀哥”交代的“制造意外”、企图毁容的意图不谋而合，甚至更加恶毒。
苏晚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苏莹的歹毒，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还有吗？”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赵成摇了摇头，哭丧着脸：“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苏总，李总，我知道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求求你们，看在我这么多年为‘灵犀’付出的份上，看在我家里老人孩子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苏晚站起身，没有看他凄惨的模样，对法务人员道：“记录清楚，让他签字画押。”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内鬼已经彻底现形，动机、过程、幕后主使都已清晰。赵成的证词，加上“刀哥”及其手下的供述，以及那个存有瑕疵数据的硬盘和资金往来记录，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足以将张伟，甚至间接将苏莹，拖入法律的泥潭。
然而，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傅承聿昨晚关于“暗影”组织的提醒，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苏莹的报复是立体而疯狂的，商业窃密、人身伤害、名誉毁谤……她几乎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阴暗手段。
赵成和张伟，不过是她放出来的两条恶犬。真正的毒蛇，依旧隐藏在更深的暗处，吐着信子，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李明走到她身边，语气沉重：“苏总，证据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苏晚打断他，目光锐利，“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李明一愣：“为什么？难道还要放任张伟和苏莹继续嚣张下去？”
“张伟不过是条小鱼。”苏晚转过身，眼神深邃，“动了他，最多让他进去待几年，苏莹完全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甚至可能因此更加警惕，隐藏得更深。我们要等的，是他们动用那份‘假数据’造成实质性损害的那一刻，或者……”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或者，等到那个‘暗影’组织的人浮出水面。只有把苏莹所有的爪牙和底牌都引出来，才能给她一次真正致命的打击！”
她要的不是小打小闹的胜利，而是要将苏莹连同她编织的毒网，连根拔起！
李明恍然大悟，同时也感到一阵寒意。苏总的谋划，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远，也更……危险。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引蛇出洞的同时，自己也暴露在更大的风险之下。
“那赵成……”李明看向依旧在瑟瑟发抖的赵成。
“暂时控制在这里，确保他和家人的安全。他是重要人证，不能出任何差错。”苏晚吩咐道，“另外，通知孙教授，可以‘无意中’让研发部内部流传一些消息，就说我们似乎发现了一些数据异常，正在内部排查，但尚未确定性质和范围。”
她要制造一种山雨欲来、但尚未找到确切目标的紧张感，逼对方尽快动用手中的“王牌”，或者采取更极端的行动。
“我明白了！”李明郑重点头。
苏晚最后看了一眼悔恨交加的赵成，心中并无多少怜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转身离开安全屋。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落，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凝重。
内鬼已除，证据在握。
但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而她，既是猎人，也是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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