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弥漫着恐惧与怨恨的蓬莱镇王家,长九驾驭遁光,一路向南。
下方山川河流飞速后退,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水汽氤氲、风景秀丽的盆地出现在视野中。
一条宽阔的大河如同玉带般蜿蜒穿过盆地,河面舟楫往来,渔歌互答。
大河旁,一座规模颇大的城镇依水而建,白墙黑瓦,鳞次栉比,正是阳谷镇。
镇子周围良田千顷,稻浪翻滚,显然是一处富庶之地。
镇内街道纵横,人流如织,商贩叫卖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显得热闹而富有生机,与蓬莱镇的氛围截然不同。
长九按落遁光,在镇外无人处显出身形,信步走入镇中。
他略一打听,便知王家乃是镇上的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宅邸位于镇东最开阔的地带。
来到王家府邸前,只见门庭开阔,青砖高墙,气象虽不如蓬莱镇王家那般暴发户式的张扬,却更显底蕴深厚。
门楣上挂着“积善之家”的匾额,门口的家丁衣着整洁,神色平和,并无跋扈之气。
长九上前,对守门的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亮出了陈虎副宗主给的那枚令牌。
那管事一见令牌上木灵宗的独特云纹和副宗主印信,脸色顿时一肃,不敢怠慢,恭敬地行礼道:“原来是上宗仙师驾临!快请进!小人这就去通禀族长!”
管事将长九引至客厅等候。
客厅布置得典雅而不失大气,桌椅皆是上好红木,墙上挂着山水字画,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与蓬莱镇王家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对比。
不多时,一阵略显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锦缎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却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在家仆的搀扶下快步走进客厅。
他虽年事已高,腰板却挺得笔直,眉宇间带着一股历经风霜的睿智与忧色,整体气质颇为和善。
老者一进门,目光便落在长九手中的令牌上,确认无误后,立刻上前,对着长九便是深深一揖,语气充满歉意与恭敬:“老朽王顺意,忝为阳谷王氏族长,不知上宗仙师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仙师海涵!未能及时奉上供奉,实乃我王家有不得已的苦衷,万望仙师明察!”
长九见对方礼数周到,态度诚恳,心中的疑虑稍减,起身还礼道:“王族长不必多礼,在下长九,奉宗门之命前来查看。王家素来守信,此次中断供奉,想必确有缘由,族长但说无妨。”
王顺意请长九重新落座,自己才在下首陪坐,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悲戚和无奈,长叹一声道:“仙师明鉴!非是我王家有意怠慢宗门,实在是…实在是家族遭逢大难,心力交瘁啊!”
他声音哽咽道:“我王家兄弟九人,虽非一母所生,却一向和睦。可就在近一年来,噩耗连连!老六、老八、老五、老四、老三、老二…他们六人,竟在短短数月内,相继染上了一种怪病,药石无灵,最终…最终都撒手人寰了啊!”
说到痛处,王顺意老泪纵横,用袖子擦拭着眼角。
长九闻言,眉头微皱:“怪病?六人相继?可知是何症状?”
王顺意摇头,脸上满是困惑与恐惧:“症状皆类似,起初只是精神萎靡,嗜睡,而后身体日渐消瘦,皮肤隐隐发青后莫名溃散…到最后,便是昏迷不醒,生机耗尽而亡…请了无数名医,甚至托关系请了两位修仙界的丹师来看,皆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重:“如今…如今连老七也染上了这怪病,已然卧床不起,眼看就要…唉!我王家男丁凋零至此,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和余力去筹措那十万灵石?老朽也曾数次派人前往木灵宗求助陈情,可派去的人皆回报说未能见到主事之人,石沉大海…老朽…老朽还以为宗门是因我王家迟迟未缴供奉,不再庇佑我等了…”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委屈和绝望。
长九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这定是那已遁走的楚天搞的鬼!封锁消息,截断求助,其心可诛!
“王族长误会了,宗门并未收到任何求助讯息,此事必有蹊跷,我定会查个明白给族长一个交代”
长九先安抚了一句,随即神色凝重道,“族长,可否带我去看看七爷的情况?或许,我能看出些端倪。”
王顺意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地站起身:“仙师肯出手?太好了!快!快请随老朽来!”
他连忙引着长九,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厢房。
刚推开房门,一股阴冷、晦涩、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让长九的眉头瞬间紧锁!
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虽然极其微弱,并被某种力量刻意遮掩过,但那本质绝不会错——是魔气!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形销骨立、面色惨青、眼眶深陷的中年男子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他的露在被子外的手背皮肤下,隐隐能看到一丝丝极淡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黑气!
这正是魔气侵蚀生机、吞噬灵力的典型表现!
只是手法极为隐蔽阴毒,寻常医者和低阶修士根本无从察觉,只会以为是某种未知的怪病!
长九眼中寒光一闪,心中已然明了。
这根本不是病!这是有针对性的、来自魔道的阴毒手段!
王家,是被人下了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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