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中都,燕京。
这座北方新崛起的都城,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游牧民族粗犷与新兴王朝霸道的独特气息。街道上往来穿梭的,既有披甲执锐的金国精锐,也有神色惶恐的原住民,以及被掳掠而来的各族奴隶。
周易与紫儿悄然入城,两人气质超凡,但在周易有意无意的气机遮掩下,并未引起过多注意。他们的目标明确——城西那座守卫森严的金军大营。
根据文正阳提供的零星线索和周易自身的感知,王重阳与林朝英很大可能就被关押在此处,而那位神秘的密宗国师,想必也在此坐镇。
大营辕门高耸,旌旗招展,巡逻的金兵络绎不绝,煞气腾腾。然而这对周易二人形同虚设,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身形几个闪烁,便已避过所有哨卡,悄无声息地落入营内一处了望塔的阴影中。
营内极为广阔,此刻,一阵阵喧嚣的喝彩与叫骂声从中央区域传来。只见那里临时搭建起一个巨大的擂台,擂台周围围满了亢奋的金兵将领和士兵。擂台上,正在进行着残酷的搏杀。
擂台上,情况惨烈。一名青年仰面倒地,面色惨白,口鼻溢血,气息奄奄,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他身旁,另一名年纪稍轻、眉宇间带着倔强与悲愤的青年正半抱着他,声音哽咽:
“岳大哥!岳大哥!你撑住!你一定撑住!我们说过要一起光复中原,驱逐鞑虏的!你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不屈的意志。
而他们的对手,赫然是一名身高近九尺、犹如铁塔般的红衣番僧。那僧人面容粗犷,眼如铜铃,浑身肌肉虬结,将僧袍撑得鼓胀,周身散发着一种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力场,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那悲愤的青年轻轻放下同伴,猛地站起身,双眼赤红地瞪着那番僧,怒吼道:“你这妖僧!打伤我的岳大哥,我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只见他的一双肉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如火炭,甚至隐隐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高温而微微扭曲!
“看掌!”青年暴喝一声,身形疾冲,那双赤红的手掌挟带着一股灼热刚猛的劲风,狠狠拍向番僧的胸膛!
“嘭!!”
一声沉闷如击重锤的巨响炸开!
那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的赤红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番僧的胸口。然而,那番僧只是上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僧袍上被击中的地方冒起一丝青烟,却连半步都未曾后退!
番僧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淡淡的红色掌印,脸上露出些许惊讶,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兴趣,声如洪钟般笑道:“好!好个铁砂掌!至刚至阳,火候纯正!不愧是上官剑南!有点意思!想不到佛爷我第七层的龙象般若功,你这娃娃竟能留下掌印,还能让佛爷我感到些许灼痛!中原武林,倒也不全是废物!”
上官剑南?!铁掌帮的上官剑南?那他口中那位“岳大哥”……莫非是……?
周易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在那倒地不起、气息微弱的青年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了然。原来是他。
上官剑南见自己全力一击的铁砂掌竟未能伤对方分毫,心中骇然,但更多的是为岳大哥报仇的决绝!他毫不退缩,双掌再次变得赤红,便要拼命!
就在这时,那番僧似乎失去了玩闹的耐心,狞笑一声:“游戏结束!娃娃,下去陪你兄弟吧!”
他蒲扇般的大手随意一挥,一股磅礴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出,那并非精妙的招式,而是纯粹到极致、碾压一切的力量!龙象之力!
上官剑南只觉得一座大山当头压来,根本无法抵挡,血掌劲风瞬间被摧垮,胸口气息一窒,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震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摔落在擂台边缘,挣扎了几下,竟也一时难以爬起。
擂台周围的金兵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嘲笑。
番僧得意洋洋,环视台下那些被俘的、面带悲愤与绝望的武林人士,用生硬的汉语吼道:“还有谁?!这就是跟大金作对的下场!还有谁敢上来送死?!”
阴影中,紫儿焦急地看向周易:“公子……”
周易目光平静地看着擂台上嚣张的番僧,以及倒地不起的两位青年才俊,淡淡开口:“龙象般若功,第七层…力量尚可,可惜,徒具其形,未得般若真意。”
他轻轻一步迈出,仿佛跨越了空间,下一刻,已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巨大的擂台中央,正好站在了那番僧与倒地二人之间。
青衫依旧,纤尘不染。
突如其来的身影,让全场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包括那番僧惊疑不定的眼神,都聚焦在了这个仿佛凭空出现的、气质超凡脱俗的陌生人身上。
周易却看都未看那番僧一眼,只是微微侧身,对身后勉强抬起头、满脸是血的上官剑南,以及气息微弱的“岳大哥”淡淡道:
“两位暂且歇息片刻。”
“此人,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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