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被周易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心中又是惭愧又是焦急。对结义兄弟郭靖的担忧,加上不愿再在周前辈面前显得懦弱无能,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了上来。他猛地一跺脚,叫道:“周神仙教训的是!我老顽童不能再给师傅师兄丢脸了!我这就去救我那傻兄弟!”
说罢,他也顾不上礼节,身形一展,便如一只灵猿般窜出山洞,辨明方向,朝着岛上琴箫之声传来的核心区域——那几栋精致的阁楼方向疾奔而去。他身法奇快,对岛上路径似乎也颇为熟悉,显然这十五年也没白待。
周易与紫儿相视一笑。紫儿轻声道:“公子,我们跟去看看吧,或许还能帮上点忙,免得七公和那傻小子吃亏。”
周易微微颔首:“也好。且去看看这场热闹。”他并未施展惊世骇俗的轻功,只是携着紫儿的手,步履看似从容,却如缩地成寸般,不紧不慢地跟在周伯通身后,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极难被发现。
此刻,那精致的阁楼前,气氛正紧张到了极点。
郭靖刚刚在黄药师的逼迫和欧阳锋的干扰下,凭借其超强的记忆力(以及周伯通胡乱教导的“歪打正着”),竟将那部《九阴真经》的下卷经文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出来!他虽然不明其意,但背诵得滚瓜烂熟,毫无滞涩。
黄药师原本阴沉如水的脸色,在听完郭靖的背诵后,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虽不喜郭靖的愚钝,但此人一诺千金,既然郭靖通过了“背书”的考验,加之女儿黄蓉心意已决,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准备勉强认下这个女婿了。他目光复杂地看了郭靖一眼,“看来这是天意,拙荆借着这傻小子的口,把经文给背了出来,既然这样,我就把蓉儿许配给你”
不料,一旁的欧阳克却突然尖声叫道:“黄世伯!且慢!这傻小子背诵的经文,分明比您当初赐予小侄观看的那部分,要多出许多!这如何可能?除非他早已背过全本!”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黄药师脸色骤变!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他的叛徒弟子,手中便有半部《九阴真经》下卷!而梅超风据说不久前在江湖上失踪了,其经书下落不明……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上黄药师心头:难道是这看似憨厚的傻小子,暗中偷走了梅超风的经书,早已将经文背熟,今日特来戏耍于我?
想到这里,黄药师勃然大怒,他身形一晃,快如鬼魅般欺近郭靖身前,五指如钩,一把扣住了郭靖的肩井穴,厉声喝道:“说!你何时何地背过这《九阴真经》?梅超风的经书,是不是你偷走了?!敢有半句虚言,我废了你的武功!”
郭靖肩头剧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懵了,他忍着痛,茫然又委屈地大声道:“黄岛主!你……你冤枉我!我郭靖顶天立地,绝不会做偷窃之事!我背的不是什么《九阴真经》,是我周大哥教我的《伯通神经》啊!”
“《伯通神经》?”黄药师一怔,随即怒极反笑,“胡说八道!天下哪有这等武功?分明是狡辩!”欧阳锋在一旁阴恻恻地添油加醋:“黄岛主,这小子看似老实,实则奸猾得很呐。”
只有洪七公气得跳脚,大声为郭靖辩解:“黄老邪!你放开我徒儿!我老叫化可以担保,靖儿绝不是那种人!他说是《伯通神经》,就一定是!说不定是你自己没见识过!”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黄药师疑心重重,欧阳锋煽风点火,洪七公竭力维护,郭靖有口难辩。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如大鸟般从旁边一株高大的桃树上飞掠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场中,不是周伯通是谁?
他指着郭靖,又指着黄药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笑死我啦!黄老邪啊黄老邪,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这傻兄弟可没骗你,他背的,确实是我教他的‘武功’!”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尤其是黄药师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得意洋洋地揭开了谜底:
“不过嘛,我教他的那个‘伯通神经’——嘿嘿,就是你黄老邪心心念念、害得我师兄苦了一辈子的那本《九阴真经》的下卷!是我闲着没事,胡乱编了些歌诀哄他背的,没想到这小子记性真好,全给记住啦!哈哈哈!”
周伯通这话,如同又一记惊雷,炸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洪七公先是愕然,随即恍然大悟,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原来如此!老顽童,真有你的!黄老邪,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是你自己没管好经文,被老顽童得了去,还教给了靖儿,这可怪不到靖儿头上!”
黄药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自己苦苦追寻的经书下卷,竟然早就被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顽童得到,还以这种儿戏的方式教给了郭靖!一股被戏弄的怒火和巨大的失落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失控。
而欧阳锋的眼神则变得无比锐利和贪婪,死死盯住了周伯通和郭靖!《九阴真经》的全本,眼看就要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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