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光刚漫过巷口的槐树梢,林夏就被窗台上的轻响弄醒了。星轨灯正用细光轨卷着帆布包的背带,把昨天备好的小铲子、洒水壶一一归置整齐,光斑在地板上跳着碎步,像在催她快点。
“知道了,这就来。”林夏笑着揉了揉眼睛,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刚好落在窗台的向日葵幼苗上。经过一夜,那片新抽的嫩叶边缘又亮了些,光纹像绣上去的银线,轻轻颤着。她伸手碰了碰叶片,星轨灯光立刻缠上她的指尖,在指甲盖上印了个小小的光太阳。
Ariel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带着轻快的节奏:“林夏姐,我带了新蒸的玉米!”推门进来时,小姑娘怀里抱着竹篮,玉米的甜香混着她发梢的槐花香飘过来。星轨灯光“嗖”地窜过去,在玉米须上绕了圈,把细碎的光粒缀在上面,像撒了把星星糖。
“张叔说带点草木灰拌土最好,我装了小布袋。”Ariel从篮子里掏出个粗布包,上面还别着片新鲜的薄荷叶,“他今早去菜园挖的,说星子哥以前种向日葵总爱加这个。”星轨灯光凑过去闻了闻,光轨突然弯成个月牙形,像是记起了什么。
下楼时正撞见李姐在晾床单,晨风把蓝白格子的布料吹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大鸟。“去天台呀?”李姐笑着扬手,“我刚烤了蜂蜜小面包,装了袋给你们当点心。”她把油纸袋递过来,星轨灯光立刻钻进去转了圈,面包的热气混着光粒漫出来,甜得人心里发暖。
穿过巷口的小花园,张叔正蹲在篱笆边修剪月季。看见她们手里的工具,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天台角落有口旧水缸,存着雨水,浇花比自来水好。”他摘下围裙口袋里的小瓷瓶,“这是薄荷精油,兑水喷在叶子上,防虫。”星轨灯光在瓷瓶上画了片叶子,光纹顺着瓶身淌下来,把薄荷的清凉气凝在瓶口。
天台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一声轻响,惊起几只停在栏杆上的麻雀。阳光铺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把角落里的旧藤椅、生锈的铁架都镀上了金边。王哥已经在忙了,他正用砂纸打磨着块旧木板,看见她们来,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找着星子做的木牌了,上面还刻着字呢。”
木板上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浅了,但“星光菜园”四个字依然清晰,笔画里嵌着细碎的光痕,星轨灯光游过去,顺着笔画慢慢爬,把模糊的地方一点点补亮。“他以前总说,天台是离星星最近的菜园。”王哥把木板靠在墙角,“我给钉在篱笆上,让向日葵知道家在哪儿。”
小张也来了,她抱着个陶土花盆,里面装着刚发芽的薄荷苗:“给向日葵做邻居,星子哥日记里写过,薄荷和向日葵最投缘。”她把花盆放在一旁,星轨灯光立刻在两个花盆之间拉了条细细的光轨,像在给它们搭桥。
大家分头忙碌起来。王哥搬来几块旧砖,在墙角围出片方方正正的菜畦;阿阮蹲在地上捡石子,把小石子堆成圈,说要给向日葵做个小围栏;小张用她新烧的陶片铺在菜畦边缘,陶片上的向日葵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夏蹲下身翻土,铲子插进泥土时,竟翻出半块旧陶片,上面留着淡淡的光纹,和星子的灯座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星子哥做的花盆碎片吧?”Ariel凑过来看,星轨灯光趴在陶片上,光轨慢慢晕开,竟在碎片周围拼出半朵光向日葵,“你看,它在认亲呢。”
林夏把星光土倒出来时,银辉立刻漫了开,混着草木灰撒进翻好的土里,像撒了把碎星。星轨灯光“扑”地钻进土里,光轨在土壤里织成细密的网,把星光土和泥土细细拌匀,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光屑。她小心地把向日葵幼苗移进去,刚覆上土,幼苗就轻轻晃了晃,叶片朝着太阳的方向弯了弯,像是在道谢。
“该浇水啦。”小张提起洒水壶,星轨灯光抢先钻进水壶里,等她浇下去时,水流里竟裹着细碎的光珠,渗进土里时发出“滋滋”的轻响,像在给幼苗唱安眠曲。王哥把木牌钉在篱笆上,星轨灯光顺着木牌爬上去,在“星光菜园”四个字周围画了圈光边,风一吹,光边轻轻晃,像在招手。
忙完时已近正午,李姐提着食盒上来了。冰镇的绿豆汤装在粗瓷碗里,上面浮着片薄荷叶;刚炸好的小油条裹着油纸,还冒着热气;连腌黄瓜都切得整整齐齐,码在青花碟里。大家围坐在旧藤椅上,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食物上跳着碎金似的光斑。
“星子以前总在这儿吃饭,说天台上的风都带着甜味。”李姐给每个人盛上绿豆汤,星轨灯光在碗沿转了圈,把薄荷香凝成光粒,混在汤里,喝一口,清甜从舌尖一直凉到心里。阿阮咬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向日葵在这儿,星子哥的光轨也在,就像他也在和我们一起吃饭。”
星轨灯光突然亮了亮,光轨从灯座蔓延开来,在空地上拼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弯腰给向日葵浇水。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那道光影,风穿过栏杆,带着远处的蝉鸣,恍惚间好像真的看见有人站在阳光里,笑着回头。
“他一直都在呀。”奶奶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天台,手里拄着拐杖,慢慢走到菜畦边。她弯腰摸了摸向日葵的叶片,星轨灯光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去,在她银白的发丝间绕了圈,像给她戴了顶光做的小帽子。“你看这光,记着呢,记着我们所有人。”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大家坐在藤椅上聊天。奶奶翻着星子的植物日记,指着其中一页说:“他说向日葵开花时,花盘会跟着太阳转,光轨就能顺着花盘爬到云上去。”星轨灯光立刻在墙上画了朵大大的光向日葵,花盘上的光纹慢慢转着,像真的在追着太阳跑。
林夏发现天台角落的旧铁架上,挂着个褪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包花籽,标签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星轨灯光钻进去探了探,立刻兴奋地亮起来,光轨缠着一包花籽飘到她面前,标签上“太阳花”三个字在光里慢慢显出来。“是星子哥留的花籽!”阿阮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秋天种太阳花吧,让天台长满光。”
王哥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小铁盒:“上次修灯座时找着的,星子做的小零件。”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个铜制的小齿轮,边缘都刻着细小的光纹。星轨灯光游过去,齿轮立刻“咔嗒咔嗒”转起来,光纹顺着齿轮的转动连成圈,像个小小的光钟。
夕阳西下时,天台上的光变得温柔起来。向日葵的叶片在晚风里轻轻摇,光纹随着叶片的晃动流淌,像在跳一支慢舞。小张把新烧的陶制托盘放在花畦边,星轨灯光跳上去,在托盘里铺了层光垫,说要给向日葵晚上当被子。
收拾东西准备下楼时,林夏回头看了眼菜畦里的向日葵。幼苗的茎秆又亮了些,根须周围的土壤泛着淡淡的银辉,星轨灯光正趴在叶片上,把最后一缕夕阳凝成光珠,小心地缀在叶尖。
“明天它会不会又长新叶呀?”Ariel一步三回头,星轨灯光在她头顶画了个问号,又立刻改成感叹号,像是在保证。
下楼时,星轨灯光的光轨拖得长长的,在楼梯上留下一串连起来的光斑,像串没吃完的糖葫芦。路过张叔的小花园,他正在给月季浇水,看见她们笑着挥手:“明天来摘点薄荷,给向日葵当伴儿。”星轨灯光在薄荷丛里打了个滚,带了身清凉的光粒回来。
回到收容室时,天已经擦黑了。林夏把今天的事写在日记里,刚画完一朵小小的向日葵,星轨灯光就凑过来,在花瓣上添了圈光纹。窗外的月光比昨晚更亮,顺着窗沿淌进来,刚好落在拼好的灯座上,“望光永不灭”五个字在月光里闪着柔和的光。
她翻开星子的日记,最后一页夹着张天台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向日葵长得比人还高,花盘朝着太阳,光轨从花盘一直连到天边。星轨灯光趴在照片上,光轨顺着照片里的光轨慢慢爬,爬出相框,爬向窗外的夜空,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月亮的方向。
“是想去月亮上看看吗?”林夏轻声问,星轨灯光立刻在墙上拼出个光月亮,里面坐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她们挥手。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天台的槐花香,日记本里的干花瓣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回应。林夏摸了摸灯座上的光纹,突然觉得那些流淌的光轨不是在赶路,而是在带着回忆慢慢走,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每个被光记得的人,都能跟上它的脚步。
而天台上的向日葵,已经在星光土和月光里,悄悄攒着劲儿,准备明天长出新的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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