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散关山匪的使者出发后的第三日,陈仓城内的粮草已濒临耗尽。士兵们每日只能喝着掺了野菜的稀粥,守城时连举刀的力气都快没了。杨仪捧着仅剩的半袋米,声音发颤:“军师,再这样下去,不用曹军攻城,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庞统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地哭道:“军师,不好了!去联络山匪的弟兄们……全被山匪杀了!那伙山匪不仅没答应袭扰曹军粮道,反而带着我们的令牌,投靠了司马懿!”
帐内瞬间死寂。魏延猛地一拍案几,怒喝:“这群见利忘义的东西!末将愿率军去荡平这伙山匪,为弟兄们报仇!”
“不可。”庞统按住他的手臂,脸色凝重,“山匪反水,定是司马懿许了他们更高的好处。如今他们带着我们的令牌投靠曹军,必然会把我们的虚实和盘托出。此时出兵,只会中了司马懿的圈套。”
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士兵匆匆来报:“军师,曹军在城外列阵,司马懿亲自来了!”
庞统立刻登上城头。只见曹军阵前,司马懿端坐于马上,身旁竟站着那伙散关山匪的首领周仓(注:此处为虚构,非历史人物)。周仓手持汉军令牌,对着城头大喊:“城内的汉军弟兄们,庞统已是穷途末路!你们若早早开城投降,司马太傅说了,不仅不杀你们,还能赏你们良田美宅!”
司马懿接过话头,声音平缓却带着威慑:“庞统,你城内粮草已尽,援军无望,山匪又已归降。若再负隅顽抗,待我攻破城池,定让你等片甲不留!”
城楼上的汉军士兵闻言,脸色皆是一白,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魏延见状,大声喊道:“休要听信他们的鬼话!我军援军很快就到,再敢啰嗦,定让你们尝尝弓箭的滋味!”
可士兵们的士气早已低落到了极点,魏延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庞统知道,若不尽快稳住军心,不等曹军攻城,城内就先乱了。
他沉思片刻,忽然对身边的亲兵低语几句。亲兵点头,转身匆匆离去。随后,庞统对着城下扬声道:“司马懿,你以为凭一群山匪的胡言乱语,就能动摇我军军心?实话告诉你,我城内粮草充足,援军也已在半路,之所以不主动出击,不过是在等你自投罗网!”
说罢,他挥手示意。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数十名士兵,他们扛着满满的粮袋,故意大声吆喝着“搬粮草去厨房”,还将一些谷物洒在城头。同时,城内传来阵阵鼓声和呐喊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操练。
司马懿眯起眼睛,心中不免有些疑虑。他转头看向周仓:“你确定陈仓城内粮草已尽?”
周仓急忙道:“太傅放心,小的亲眼所见,他们的粮仓里只剩下几袋米了!这定是庞统的诡计,故意装出粮草充足的样子,想骗您退兵!”
司马懿沉吟片刻,没有立刻下令攻城。他深知庞统诡计多端,不敢贸然行事。思索良久,他对着城头喊道:“庞统,你若真有底气,便打开城门,与我军决一死战!若只是装腔作势,便早早投降,免得白白牺牲麾下将士的性命!”
庞统冷笑:“司马懿,你以为我会中你的激将法?陈仓城防坚固,我守在这里,你就算攻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攻破。你若想战,我便奉陪到底;若想退,我也不拦你!”
司马懿见庞统态度坚决,又看城头上“粮草充足”的样子,心中越发犹豫。他担心城内真有埋伏,或是汉中援军真的将至,便下令:“全军后退十里,扎营待命!密切关注陈仓城内的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禀报!”
曹军缓缓退去,城楼上的汉军士兵终于松了口气。可不等他们高兴,杨仪就忧心忡忡地说:“军师,这空城计只能骗得了一时,若司马懿反应过来,定会再次攻城。我们该怎么办?”
庞统叹了口气:“我知道。方才让士兵们扛的粮袋,里面装的全是沙土,那些谷物也是从仅剩的粮草里省出来的。最多再过两日,司马懿定会发现破绽。”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在陈仓西南的“祁山道”上一点:“如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祁山道的援军了。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去联络在祁山道屯兵的吴懿,让他率军前来支援。若吴懿能及时赶到,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他来不了……”
话未说完,帐外传来通报:“军师,吴懿将军派来的使者到了!”
庞统心中一喜,立刻让人将使者带进来。可使者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如坠冰窟。使者跪地哭道:“军师,吴将军本想率军前来支援,可刚出祁山道,就遭遇了曹爽的伏击。我军损失惨重,吴将军也身负重伤,只能率军退回祁山,暂时无法前来支援了!”
诸将闻言,彻底陷入了绝望。魏延颓然坐下,喃喃道:“难道天要亡我大汉吗?”
庞统沉默着,走到帐外。此时,夕阳正缓缓落下,将陈仓城染成了一片血色。他望着远处的曹军大营,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许久,他转身回到帐内,声音坚定:“就算没有援军,我们也要守住陈仓!从今日起,我与诸位同甘共苦,每日只喝一碗稀粥。只要我们守住城池,就还有希望!”
诸将看着庞统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绝望渐渐消散。他们纷纷起身,抱拳道:“我等愿追随军师,与陈仓共存亡!”
而此时的曹军大营中,司马懿正对着地图沉思。他总觉得今日的陈仓城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就在这时,郭淮匆匆来报:“太傅,我们的探子发现,陈仓城内的炊烟比往日少了许多,而且方才城头上洒下的谷物,似乎是陈仓附近早已绝收的品种!”
司马懿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好一个庞统!竟敢用空城计骗我!传我将令,明日一早,全军攻城,务必一举拿下陈仓!”
夜色渐深,陈仓城内一片寂静。士兵们都已疲惫地睡去,只有城楼上的哨兵还在坚守。庞统站在城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清楚,明日,将是决定陈仓命运的一战。他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也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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